第66章 真的有兵哥哥

金珠半个身子靠在袁木夏身上,两人身子僵硬,步调一致往前走。

果然不大一会儿张全背着苏沃林从后面超了过来。

张全背的很轻松走的很快,脚底生风似乎带着气,苏沃林满脸幸福的趴在张全的背上,侧脸,眼角眉梢都是得意,走过了,还留给她们一个挑衅的眼刀。

一点没了刚才狼狈的样子。

看着坚定远去的背影,金珠停了下来,软软的坐在了路边的草梗上。

汗如雨下,嘴唇青白。

袁木夏也没说话,坐在旁边陪着,随手摘下路边的小花径,放进嘴里嚼着。

甜丝丝的满口芳香。

过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远处的广播开始播放铿锵有力的:咱们工人有力量。

袁木夏才问:“不上班会不会算旷工,扣你工资?”

金珠摇了摇头。

父母是农场唯二的文艺工作者,每年都会排练几个节目,代表农场去参加省里市里县里的文艺汇演,每次都回得名次。

农场每年麦收秋收,动员演出,都很成功。

几乎所有领导家的孩子都跟金珠的父亲学过乐器,好些个女孩都跟金珠的母亲学过跳舞。

两人在农场干部职工中的威信很高,没人将他们当下放干部,都当农场,自己的明星。

场部领导都对金珠很好,都不知道金珠的父母是二婚,不知道她还有几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

金珠也非常有才华,普通话比广播里的播音员还好听,能歌善舞,会拉手风琴,小提琴。

她在广播站的地位无可替代,同时广播站的领导同事对她也很宽容,她每个月都会被县广播站借用几天,被公社广播站借用几天,县广播站还会请她去培训播音员。

金珠的工作关系虽然在农场,却是县里的优秀播音员,随时会被借用,去年甚至还被借到省广播电台,参加了什么纪录片的配音。

金珠偶尔迟到旷工,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领导都不过问。

“那我们在这儿坐会儿,你不要想太多,你的病需要心情愉快。”

“其实你既然没拿定主意,同张全早早分割也是对的。”

“张全苏沃林拉拉扯扯一年多,说明两人还是有共同语言的,也不是那么好分手的。”

“我知道你有实力,但是你的身体不允许,就算你现在真的喜欢张全看上他,也经不起苏沃林的折腾。”

袁木夏说的是实话。

金珠随手拿起一根木棍在草地上画来画去:“我知道,我只是习惯了天天跟张全说说心里话,以前你住在知青点,我也不是天天都能跟你说话的。”

“我爸妈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只要看我没犯病,就不会管别的。”

“我就想有人跟我说说,现在好了,你离我这么近,我天天找你说话。”

袁木夏不置可否。

她跟金珠是闺蜜没错,可是自然界规律,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她以前有事也喜欢找窦解放倾诉,看着他为自己付出,虚荣心得到很大的满足。

也在王援西面前,卖过惨。

“金珠,我还想再确定一下,你念念不忘,一直挂在嘴边的,曾经将你从悬崖上带下来拯救了你的兵哥哥到底存不存在?是真实的人物还是虚幻的?”

袁木夏来农场四年,金珠还早来半年,听她讲这个故事都四年半了,到现在听得见摸不着。

金珠马上打开帆布包,从一个笔记本里拿出一张纸,是人物素描图。

画上的人是位少年兵哥哥,眉眼温柔,温暖和煦。

纸上写着年月日,笔迹已经有点模糊了。

金珠指着日期:“木夏,我对天发誓,真的没骗你,你知道我学过几天美术!”

“虽然学的不到家,轮廓特点绝对画出来了。”

“我为什么跟张全关系这么好,因为第一次碰见我说的他的时候,班车正好在双急拐第二拐地方,轮胎将一颗大石头压起来,砸破了水箱。”

“我第一次见张全,也是在双急拐的第二拐,班车因为转弯太急,冲下了山崖。”

“那天我在山谷睁开眼睛,第二次醒来看到张全,他也穿着军装,也和我的可爱的人一样,穿着军装,没有领章帽徽。”

“眼睛都那么真诚。”

“一时间我觉得,他们是一个人。”

“现在,我找了四年多,没找到我最可爱的人,有时候我觉得张全就是他,是上苍就派来救我的。”

哎!

金珠自顾自的说话。

也是她第一次,将心中念念不忘的最可爱的人的画像拿出来给别人看。

她一直叫兵哥哥为最可爱的人,因为中学语文课本里有一篇谁是最可爱的人。

她觉得所有的兵哥哥都是最可爱的人。

听起来是真的!

那么这个兵哥哥在哪里呢?

袁木夏拿过画像,仔细的看,画像上的兵哥哥,怎么看都是暖男。

眉眼温柔,嘴唇温柔,脸型也温柔。

看着看着忽然觉得面熟。

像谁呢。

两人在路边坐了很长时间,直到玉米高粱地里有动静,应该是一分队的职工来检查玉米高粱抽穗,白芸豆生长情况。

顺便割田边地头条子的。

听起来是男的一堆女的一堆,其实好像是男女搭配,因为割条子的工作,基本上是男子拿着大个的镰刀在前面割,女的在后面收起来用藤条捆住,性质有点像收麦子,还是比收麦子松散轻。

农场的山里田间地头长着很多柔韧性很强的藤条,有直长的弯长的,还有贴着地面长的,可以用来编织各种耙子,篓子,筐子,篮子席子。

是农场一分队职工闲暇时间,搞副业创收益的主要途径。

以前袁木夏就经常干这种工作,七八九月的藤条,柔韧性最好,光洁度最好,最容易收割。

干活的人越来越近,大声喧哗,开着玩笑。

袁木夏听到林梅梅的声音:“解放,我跟着你。”

窦姐放闷声闷气的说:“随你。”

林梅梅说:“我就跟着你,如果你口渴了,我带着水,出汗了,我带了两条手帕。”

是知青们在割条子,准备编耙子了。

每年的七月八月,麦子碾完场,知青们就开始割条子耙子,准备耙地,山里的地太多,麦子收完,需要耕地上肥,准备种冬麦。

很多山坡山洼地拖拉机进不了,得用人工犁地,人地粑地。

轰。

林梅梅上赶着,讨好斗解放,知青们们都跟着起哄。

男队长说:“解放,你看林妹妹对你多好,想的多周到,带了水连手帕都带来了,不知道有没有带擦屁股的纸”

女队长呸了声:“说话这么粗,带了纸又怎么样?你上厕所不带纸?”

当年的三十个知青,走了几个,来了几个,现在还是三十个。

二十个男的十个女的,大家投票选举了两位队长。

男队长嘿嘿笑:“我是话糙理不糙,解放啊。你就踏踏实实的从了林妹妹吧,从了她,别的不说,绝对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这不啥没见啥,擦汗的手帕都拿了,说不定真的擦屁股的纸都带了呢。”

有个女知青说:“就是,你们两个要是成了,也算是我们知青中成了一对。”

另一个男知青说:“怎么是一对呢,有一对不是已经比翼双飞了吗?”

第一批来的知青中,有一男一女处了对象,两年后男的回城了,半年后女的不要工作,跟着回去了。

听说现在两人已经结婚了,只不过男的有工作,女的成了黑户口,户口现在还留在农场呢。

林梅梅应该听的美滋滋的,不停的说:“那都别说了,瞎说什么呀!”

“瞧把解放说的,不敢搭腔了。”

林梅梅说话声音大,很洪亮,带着喜悦。

这段时间她可逮着机会了,使劲的往卖卖窦解放身边贴,还不忘找机会就编排袁木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