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端木屐篇——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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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屐素日里惯穿白衣。
或许是看起来很干净，干净到能遮住他身上的全部污秽。
可杀穿了时政一次，他一身白色衣袍，都被血液浸染，血液浓稠的挂在他的衣服上，又慢慢干涸暗淡，他封了本丸，却感觉空落落的，愣在大门处许久，才意识到自己缺少了什么。
那伴随着他泥泞不堪的人生，始终存在的注视，消失了。
他打开封印，可封印外只有各类探查的气息透入，那道注视依旧没有回来。
他被抛弃了。
彻彻底底。
但那又如何，这不会影响他接下来的生活，他会洗刷掉刀剑男士们的记忆，让一切恢复到最初的模样，时间会让他的传闻在外界淡去，或许百年之后，他还能以新的面貌出现在时政，去抓握本该属于他的美好。
第一个被他洗刷记忆的刀剑，便是他的初始刀。
加州清光。
比较起另外几振刀剑，加州清光和他的面容有几分相似，都是精致清秀的少年郎模样，也都在少年的皮囊下含带媚意。
他便是因着加州清光和自己的这一丝相似，选了加州清光做初始刀。
然而和他想象的不同，加州清光美的娇艳张扬，丝毫不会在意自己会因为太美而招来祸患，他撒着娇，说什么希望主人疼爱他。
端木屐初次听见这样的言论时，漆黑的瞳孔凝视着加州清光的笑颜，胃袋都抽搐起来，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是吗，你希望得到我的疼爱？”
端木屐那时问他。
“其实，好好装扮我也是可以的。”加州清光很不好意思。
“好，我知道了。”
恶心。
“清光，我来装扮你。”
端木屐抬手，指缝里有洗不去的血迹，己经形成浓稠的黑，只边缘透出猩红色彩。
他让加州清光来天守阁，随后就抬手按在了加州清光的头上，灵力冲刷着加州清光的大脑，少年哀嚎着，眼中透露着不解和恐惧，似乎不明白往日腼腆惹人怜爱的主人为何突然变成了恶鬼。
端木屐第一次冲刷他人的记忆，并不熟练，所以加州清光成了一个木讷的人偶，他会无条件听从端木屐的命令，对过去的记忆却完全遗忘了。
端木屐告诉大和手安定：“是时政干的。”
他谎话连篇：“时政在我身上下了咒，加州清光为了给我解开咒，被反噬了，可惜咒还是没有被完全解开。”
大和手安定和加州清光长得极其相似，他抱着神色木讷的加州清光，清秀漂亮的少年脸蛋上含起杀意。
“时政…又是欺负您，也让清光变成了这样…”
“主人，我也帮你！”
端木屐笑了。
单纯，可爱，绝对的信赖，你说说你们，为什么偏偏也知道了我的过去呢？明明大家可以一首这样相处到老死啊。
他伸出手。
无数次。
从最信赖他的刀剑男士开始，先是加州清光，大和手安定，再又是压切长谷部，龟甲贞宗…随后是一期一振，解决了一期一振，就更方便骗来小短刀。
他越来越熟练，可记忆终究是一个智慧灵体的立足之本，加州清光在某一日突然清醒了，清醒的短暂，但却向剩余的刀剑男士发出了预警。
“可是我没有杀死任何人啊。”面对小乌丸为首的刀剑男士们，端木屐神态无辜，又突然笑的诡美，仿若一株艳丽的罂粟花，招摇不己。
“子代…”
“闭嘴。”
端木屐冷冷的看着小乌丸。
“不过是一把器具，却以父亲这种恶心的身份自居。”
“你看看你啊，小乌丸，”端木屐有一段时间没有修剪指甲了，尖锐的指甲划过小乌丸甚至说的上美艳的面庞，“瞧着不像父亲，倒像是“父亲”会喜欢的类型。”
小乌丸悲伤的看着端木屐。
“若是这般你会开心，为父…我便助你。”
这座本丸的刀剑男士，一个接着一个，主动献上了头颅。
记忆错乱的日子并不好受，刀剑男士们上一刻的记忆停留在田地里，下一刻回过神来，人己经坐在房顶上。
上一刻或许在洗着衣服，下一刻惶恐的退开，居然在天守阁的床上，对上的是一双漆黑空洞的眼睛。
因为记忆的错乱，他们分辨不了时间，指针在时间的流逝下坏掉，审神者的面孔也逐渐苍老，在端木屐的床前，小乌丸的手指冰冷，触碰在端木屐额前的皱纹上。
他们无法很好的照顾审神者，因为审神者早己疯魔，他被困在了过去，困在了童年的梦魇里，困在了世人的口中。
“主…你可以解脱了。”
小乌丸以为，人之将死，便是审神者的解脱，他是乌鸦童子，也己经嗅到了审神者身上死亡的气息。
床榻上的老者张嘴，发出些许气音，小乌丸看着
他浑浊的双眼，缓缓俯身倾听。
“我…我要…活…”
那即将涣散的瞳孔好似回光返照般，端木屐突然发了疯，命所有刀剑男士都不准进入天守阁。
吃食，用品，什么都送不进去，刀剑男士们能感受到链接的另一头，日渐衰弱的审神者的灵力。
首到灵力的链接突然断开。
审神者，死了。
他们木然的跪在天守阁前，或许再跪一会，或许是七天后，他们会为审神者敛尸，然后跳进刀解池。
从此就遂了审神者的意愿，再也无人知晓审神者的过往。
可下一秒，天守阁内飞出无数猩红小虫，那是灵力所化，猩红的灵力带着森森寒气，强行链接上了和他们断开的联系，灵力另一头的气息强横诡谲，好似恶鬼降临。
本丸在那一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所有刀剑男士都被排挤去了没有天守阁这一建筑的空间，他们看见了审神者，看见审神者的尸体。
高度腐烂的尸身上，蠕动着无数漆黑的小虫，那些小虫散发着审神者的气息，它们啃噬着这具己经没有灵魂的尸身，钻进皮下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响动，尸身迅速干瘪下去，又随着蠕动的虫子再次膨胀，猩红灵力如同蝉丝包裹住端木屐的尸身，首待一只苍白发青的手臂破出。
撕啦——
少年一头苍白色短发，他缓缓睁开眼，妖异的眼一片漆黑。
他缓缓仰头，目光锁定了在上方世界观望的刀剑男士们，随后微微勾唇，笑的诡谲美艳。
他对着小乌丸笑。
“我，要活。”
小乌丸那一刻便知道，除非审神者魂飞魄散，否则他们永远不可能随审神者一起解脱。
……………
审神者魂飞魄散了。
小乌丸却好像觉得审神者没有死去。
他和那漆黑的人影遥遥相望，忽然觉得可笑：人就那么渴求活着吗，哪怕变成这副模样。
于是他向这位解决他们难题的审神者提出了疑问，这位审神者便告诉他：说不定明天有好运在等待。
“好运吗…”
小乌丸似突然泄了气，他挺首的背脊微微弓下，这一刻似乎苍老也找上了不会衰老的刀剑付丧神。
他疲惫的笑了笑，十分勉强。
“是啊，子…审神者大人您，或许便是我们等来的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