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他日你要报仇雪恨，我必助你一臂之力
待摸黑寻到七尺巷柯老婆子家，已经是四更天了。
他们沿着这条巷子，每家外面挂白幡的都翻墙查看，这是最后一家。
“应该是这家了吧，真偏僻啊，都怪属下平日对这些街坊不甚熟悉，累及王爷费时费力寻找。”若风惭愧道。
“罢了，本王先瞧一瞧穆姑娘是不是在这里。”
萧景睿话落便飞身一跃，悄声翻过这户人家的门墙。
若风则寻了处隐秘角落把风。
还好，这是二进院的格局。
灵堂就设在前院。
萧景睿落地后，便见一女子默默跪在乌黑的棺木前烧纸钱，灵堂场景孤寂凄凉。
她旁边还有一个婆子已经困得歪睡在席子上，身上盖了件毯子。
萧景睿看到穆清宁的背影，一眼认出了她，心中怜惜不已，轻唤她。
“清宁。”
这是他曾经在心里多次喊过的名字。
穆清宁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然回头，瞧见萧景睿一身夜行衣站在院子里，身形高大，面色疲倦。
心头顿时涌上一股暖流。
她随手给身旁的柯嬷嬷点了穴，这才起身快步迎来。
“睿王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微颤。
昨日都与他说过再见不必相认，他还是冒风险来见自己，此情太过厚重了！
“清宁，我不放心你，抱歉，没能护住你母亲。”萧景睿一脸愧疚。
“不是王爷的错，是清宁用错了计谋，是我提议母亲去宫门请愿的，是我谋算不足……”穆清宁想到母亲的惨死，心如刀割，自责不已，泪水扑簌簌落下。
“母亲被杀害时我却不在她身旁，我被陆长延骗进宫门内，一墙之隔，只是片刻之间，禁卫军就进行了残暴杀戮，我母亲可是二品诰命夫人啊，她头戴珠冠，身着诰命夫人礼服，如此醒目，而禁卫军竟然毫不犹豫就将她的头颅砍下……”
穆清宁悲愤道出经过，泪如雨下，身子微颤。
萧景睿心中怜爱至极，下意识伸出臂膀想拥她入怀，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上好好哭一场。
穆清宁察觉后却后退两米远，果决道：“王爷，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见我了，也不可再见。”
“清宁，你别怕连累我?”萧景睿急切上前解释道，“我来看你，是想与你筹谋将来为穆家军翻案。”
穆清宁闻言抬头看他，泪水已止住，凛然直言，“今日皇帝杀了我母亲，诬陷穆家军叛国，已与我穆家有血海深仇，将来我不单要为穆家军翻案，若是得了机会，定是要取暴君首级祭天的，你敢与我共谋此事?”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暴君不仁，残害天下黎民百姓，本王虽然是皇帝的族亲，但也分得清是非对错，他残害忠良，已不配坐那个位置上。”萧景睿也毫不隐瞒心中计划。
“他日你要报仇雪恨，我必助你一臂之力，你要杀人，我为你递刀。”
字字铿锵。
穆清宁听得微怔，“王爷为何要帮我冒这样大的风险，我已嫁作他人妇，不值得王爷如此用心相待。”
萧景睿知她此时无心儿女情长，谨慎道。
“本王想做这件事，不单因为我们旧日情谊，更是为惨死的护国将士申冤，为镛国社稷长远着想，你可愿助我?”
看来他也有雄心壮志，或许可以共谋大计，互惠互利。
穆清宁消除了顾虑，“我能帮王爷什忙?”
“内外联手，我今日已经委婉向太后举荐了你，若是她召你入宫，你大可一展医术神技，讨她欢喜，自古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太后不是皇帝生母，若她与皇帝的罅隙越深，将来废帝扶持他人上位的可能性越大，为天下百姓安稳，我希望朝局能平稳过渡。”
萧景睿这么一提点，穆清宁立即了然。
郑重应下：“我愿意与王爷携手共谋此事。”
萧景睿欣慰点头，嘱咐道：“至于陆长延，你暂时不要惹怒他，如今陛下对他颇为倚重，他在民间也有威望，要挫败他，不是一时杀了便能解恨。”
“我们要在他集最多兵权时再狠狠一击，让他从高处跌落，一败涂地，身败名裂，届时皇帝来不及培养新的武将，我们更容易取胜。”
“我知晓了，以后会见机行事。”穆清宁也知道此时杀了他，皇帝会扶持其他人取代陆长延，或许更不容易对付。
萧景睿又道：“你那两个幼弟如今被看押在刑部监狱，皇帝想以他们为诱饵找出穆家背后支持者，三日后若无人接应才会流放青州。”
“若是他们被流放，我会安排人暗自护送照顾，保护他们平安，到了青州远离京都，可再培养他们文武之道，穆家留得血脉，将来才有起复时。”
“多谢王爷为穆家深谋远虑。”穆清宁郑重一拜，感激在怀。
“待事成之后再谢我吧。”萧景睿看向灵堂，“我可否祭拜你母亲?”
穆清宁点头。
她带萧景睿进了灵堂，取了三支香给他。
萧景睿点香过后，恭敬地对着裴氏棺木祭拜。
“穆夫人请安息，本王有生之年，必不遗余力为穆家翻案。”
“也会照顾好穆家遗留血脉。”
祭拜完，他从怀中取出一沓银票递给穆清宁，“这些银票你收着，以备不时之需。”
穆清宁推辞回去：“多谢王爷关怀，我已经在抄家前隐藏了部分家产，不会缺银子用。”
萧景睿想到她之前就提前察觉穆家军兵败端倪，定已未雨绸缪。
“若是陆长延与你和离了，本王给你找一处安全住所。”
穆清宁摇头，“此等小事王爷不必劳心，若我和离出陆府，就想住在柯婆婆家附近，今日她送棺之恩，我将以女儿身份侍奉她到老。”
“这里很乱，我怕有些男子趁人之危对你行不轨之事……”萧景睿想到那两个更夫都敢打她主意，还是不放心。
穆清宁淡定道：“王爷不必担心，我在牧云山也学了武艺，我能自保。”
“今日我与陆长延交手不分胜负，寻常男子更不是我的对手，我还懂医术，哪怕用毒也害不了我。”
见她如此自信坚决，萧景睿也安心不少，长话短说，道别出来，天色已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