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心计

陆长延被穆清宁赶跑后，没着急回家，而是去一家酒肆喝酒买醉，准备装个醉酒消愁的无辜失意人。

这场景传出去，好叫一些不知内幕的人相信他对岳父家的事也是后知后晓，无力相助，而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方才柯老婆子的话给了他警示。

人在官场，还是要珍惜名声的，没有名声就没有威望，就没人服从你的指挥命令。

他现在掌管五大营，负责护卫京都，若是以后军士因为穆家的事不服他管束，出了乱子，他的仕途也到头了。

历经百战才觅得封侯，哪能轻易舍弃到手的荣华富贵。

陆长延使的这出苦肉计一般的人是看不出的。

当晚，陆侯被穆氏罚跪，拿扫帚追着打，在酒肆失意买醉之事就传到各大官员耳中，就连五大营的将士也有所耳闻，各有想法。

有人叹他好无辜，恐怕是史上惧内第一人。

当然，也有聪明人笑他好心计。

因此，穆清宁的泼辣之名也传到京都妇人贵女耳边。

有人听了赞她性情刚烈，也有人评她不修妇德，配不上年轻有为的陆侯。

尤其是许国公府的嫡长女许盈盈，更是为陆长延叫屈。

这么个泼辣货毁了长延的威望，早该休了她！

枢密使将打听到的情况禀报给皇帝。

枢密院是皇帝监视百官的机构，专职给皇帝探听情报，这枢密使黄有德也是太监出身，皇帝一手栽培的私用刀斧手。

皇帝听到陆长延被穆清宁打得满街跑，想到自己与宠妃也有打情骂俏时，哈哈大笑：“看来这陆长延确实对穆氏感情深厚。”

若不是爱得紧，哪个男子会容忍夫人当街打骂。

“性情中人，堪当大任。”

有软肋的人，才好拿捏。

身旁的大太监李振是自小服侍皇帝的。

笑着附和：“是陛下知人善用，这桩婚事赐得好。”

皇帝颔首，颇满意自己清除穆家的手笔。

他是借陆长延这颗棋子清理穆家军，让穆靖在征战北匈奴时少了提防，借五万兵马给陆长延，后来又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以至于全军覆没。

通敌叛国的罪证也是陆长延收集的，即使将来事情败露，他也可以说是被奸臣欺瞒误国。

陆长延喝得酩酊大醉，大半夜了才回府。

刚进门就被老母亲斥骂罚跪祠堂。

“你今日不但进宫救穆氏还陪她安葬母亲，不怕惹祸上身吗？”

“你不会是真对她动了感情吧？”

陆长延辩解：“娘，我那是奉皇上口谕进宫接她出来，皇上也是在测验我是否撒过谎，当年我说过娶妻当娶穆家女，皇上还记着呢，若是我今日不去接她，可是欺君之罪。”

陆母不信，“君心难测，没写在纸上的口谕就不是真正要你去救她。”

“皇帝应该是要你当面和穆氏一刀两断，叫我说，你当时就应该将计就计让她死在禁卫军刀下，现在留下她，只会是祸害。”

“你不看看这一大家子人都指望着你养活，你要是出事了，肯定连累我们，我都这把年纪了，死不足惜，可怜你那两个年幼的弟弟都还没成婚，我陆家下一代子嗣都还没有，我怎么有脸去黄泉见你早死的爹……

“……”

任凭陆长延拼命解释这是一时权宜的苦肉计，母亲仍然耳提面命叫他及早休了穆氏。

他只好硬着头皮答应，“等她过了丧期我就休她，否则外人只会道我无情无义。”

陆母这才放过他，又问：“何时迎娶昭云郡主？”

“也要等休了穆氏才能娶，否则外人的唾骂能把我们淹死。”

“罢了，罢了，那就多等几日吧，以后可要当机立断......"陆母又吩咐许多才去歇息。

毕竟年纪大了，等陆长延回府熬了大半夜，加上气大伤身，第二日竟是卧床不起了。

陆长延不知，一夜未睡，卯时去上朝便有些精神不济。

骑马过街时，差点从马上栽下来，叫街上的百姓捧腹大笑。

入宫后，在金銮殿外，其他文武官员瞧他满脸憔悴，倒是各有所想。

有上前安慰的，也有敬而远之的。

倒是皇帝上朝后先点了陆长延，赞他忠君爱国，是国之栋梁，武将典范。

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招人嫉妒，拉仇恨。

陆长延暗自叫苦。

以至于下朝了，武官都离他远远的，只有几个擅于阿谀奉承的文官与他寒暄。

穆清宁略打坐调息一个时辰，就恢复了体能。

洗漱过后，她把提前存放在空间里的糕点瓜果取出一部分摆在灵堂香案上。

又留了一部分，准备给柯婆婆当早膳。

这才把柯婆婆的穴位点开。

柯氏醒来有些惭愧，“哎呀，我竟然睡着了，还睡到日上杆头了，真是老了，真是不中用。”

她陪着穆清宁守灵，也是给自己的小儿子祭拜，昨日匆忙买了个灵牌，请穆清宁写上二郎的名字，潦草祭祀。

“婆婆，您年纪大了该休息就休息，可别熬坏身子。”

“这是我从外面买来的糕点，您吃些解饿。”

她嘱咐完，便想出门去打听家中仆人的去处，若是被发卖了，也要想办法营救些回来，将来穆家要振兴，离不开忠仆。

特别是老管家，将来还有重用。

她要组建自己的势力，将来招兵买马，重建穆家军，若无兵权，如何与皇家斗。

虽然萧景睿说会帮她，但她不想把复仇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一人身上。

才刚迈出门，就见陆长延的妹妹陆芸芸从马车上下来，朝她急急下令，“穆氏，我母亲中风了，你快去给她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