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恶心的心思
葛青山带着妹子葛青水到医馆看诊,好在这一脚没伤到要害,不然地里的活帮忙谁干。
葛青水撑着擦了药酒的腰起来,“哥,嫂子咱们要是真的要不回来了,根哥儿可不能给楼家。对了,根哥儿呢?谁看他。”
葛青山道:“我让根哥儿去找他外祖父外祖母了。”
葛青水惊呼:“你把根哥儿送到楼家了?你怎么把根哥儿给楼家呢,咱们葛家就根哥儿一根独苗苗了,你要断了咱们家香火不成。”
“你小点儿,”葛青山示意妹子安静,“楼家是商户,很有钱的,楼家没儿子,等楼老头死了,那钱就是你嫂子和根哥儿的。”
“现在把根哥儿送过去,等根哥儿和他外祖家有了感情,那楼家的钱不就是咱们葛家的钱了嘛。”
葛青水明白过来,“五哥,还是你想的长远。”
胡玄之召里楼家、葛家来到县衙,表达他希望两家人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武珐软声劝楼父:“老丈,两家前事且不论,他们到底是有个孩子,为着孩子,也该坐下来谈一谈。”
胡玄之也温声劝说:“他们再如何,也是红线缠腰,赤绳系足的夫妻了……”
楼父听到这话,懊怒不已,咬得牙齿咯咯的响,出声打断胡县令。
“谁与他家是夫妻,胡县令莫要混淆视听,老夫虽然老,可还没到耳背眼瞎的时候。”
胡玄之被这话惊得面如土色,不好再开言了。
当了这么多年县令,手上从来没判过重刑,要是以强奸罪把葛青山判死刑,他又觉得太重了。
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楼氏女与葛青山做了夫妻,又有了孩子,两家若能摒弃前嫌,既往不咎,是最好不过的。
楼父态度强硬,容不得他做个和事佬,他且听且看吧。
……
“纪姐姐,你说楼家和葛家他们会怎么谈?胡县令会怎么说和?不能到现场看,真的太可惜了。”
韩晚浓今日换了身女装,上身穿了件胭脂红四经绞罗的色织短襦,外衬了件暗红的交领半臂,下身衬一条青赤黄白黑五间裙。
纪晏书才与檀师傅商量好重买香料的事,还没喘口气,韩晚浓就止不住地问。
“哎呀,纪姐姐,你就说说嘛。”
这有点像撒娇的声音,让纪晏书一颤,头皮有点发麻。
见过韩晚浓射箭时的干脆利落,这副小女儿撒娇姿态放在她身上太违和了。
这像极了一个吃着瓜却不能看戏的瞻客。
纪晏书将心中的猜想说出来:“楼老爹态度强硬下去,这事就谈不拢,就怕楼老夫人顾惜着女儿和外孙,打碎牙齿和血吞,将这事化小,小化无。”
韩晚浓说:“不能吧,葛家都把楼娘子害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楼家还能忍下这些事同葛家来往?”
纪晏书走近圆桌边上的木凳子坐下,“来往不会有,但葛根是羡儿姐姐的儿子,为了外孙子,两家免不了要见面的。”
韩晚浓的性情直爽得很,有话直接出说来:“要这么憋屈忍让,还不如不要这外孙,反正也不跟楼老丈姓楼,是葛家的孩子。”
纪晏书很自然的接话:“毕竟血脉相连的,楼老丈不认,楼老夫人肯定认。”
“那葛家呢?”韩晚浓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凉茶递与纪晏书。
纪晏书握着发凉的茶杯,默默地将茶杯放下,“葛家索债,只怕是如狼似虎啊。”
韩晚浓义愤填膺道:“葛家讨什么债,他这么欺负我们的女状元,我们不要他偿命就不错了。”
纪晏书说:“人都是贪得无厌,永远不肯住的,巴了千钱要万钱,葛家开口索取的话,不把楼家吃干抹净誓不罢休的。”
韩晚浓的侍女荷锄有点不相信纪娘子说的,“这不能吧。”
韩晚浓睨了眼荷锄,“不然你以为葛青山要那小胖墩上门单纯只是为了见外祖父,认外祖母的,八成是看向了楼家的铺面和田产。”
纪晏书平声说:“楼家止楼星羡这个女儿,楼父楼母百年后,楼家家产肯定是给楼星羡的,现在认下外祖父外祖母,葛根能分一杯羹。”
荷锄明白葛家人的肮脏心思,心里的恼怒更上一层楼,“没见人打算盘,倒听算盘哒哒响,葛家人真无耻。”
纪晏书眼中没有波澜,只当是在说平常事:“这还不算无耻的,无耻的是那个秉着与善为由,唆使胡县令那孩子来牵住楼家人,为他葛家谋利。”
“纪娘子,是哪个?”荷锄觉得她家小娘子与纪娘子都是特别厉害女子,纪娘子能用计谋炸出潜伏在李副使身边的恶人,足见她有勇有谋,但比她家小娘子还差一点。
“武珐。”
纪晏书将葛家村的事大致说了出来,“在葛家村时,这个武珐就百般阻拦我给葛大娘二人定罪。”
“当时我还傻乎乎地道他尽责,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让檀师傅查了,原来武珐与葛家是姑表亲。”
韩晚浓靠近纪晏书,眼含微笑地看向纪晏书,“纪姐姐,你装哭带泼也要把葛婆子夫妇治罪,是不是跟我李二哥也有点关系?”
纪晏书一听到这话,就知道韩晚浓打的什么鬼主意。
她眉眼微动,身后打开腰间的囊袋,掏了一把炒熟的瓜子,“把你手拿过来。”
韩晚浓听话地伸手,只见纪晏书将手里的瓜子放到她手里,并说:“边嗑瓜子边听才有趣。”
韩晚浓嘻嘻大笑:“还是纪姐姐懂我呀,嗑着人间美味,听八卦异闻,简直乐事!”
荷锄觉得纪娘子的笑有点毛骨悚然。
纪晏书朝荷锄眯眼笑着,拍了拍旁边的小圆凳,“阿锄,坐近一点听,才听得到呀。”
取出一小包糖递与荷锄:“多学学你家娘子,边吃边听。”
荷锄打开包糖纸,拿了颗糖丢进嘴里,韩晚浓就催促不止,“纪姐姐,快说呀!”
味蕾感知到糖味,荷锄凝眉想要吐出来。
黄连味的果脯糖,好苦!
纪晏书眼快手急,忙托住荷锄的下巴,顺手捂住她的嘴巴,“太妃娘娘赏的糖,你也敢吐?”
韩晚浓见荷锄凝眉的模样,又瞅了瞅手里的这把瓜子。
这把瓜子肯定有问题,忙将手里的瓜子放下。
纪晏书又往腰间的囊袋拿了把瓜子,边磕边说:“是跟你李二哥有点关系!”
韩晚浓一听就来劲了,纪晏书见她伸手过来,就将拿着瓜子的手伸过去。
韩晚浓拿了颗瓜子嗑,见没问题,竖着耳朵,边吃着手上的瓜子,边听。
纪晏书说:“当时我想的是怎么人仗狗势……”
“噗!”韩晚浓忙将嘴里的瓜子连壳带仁吐出来。
花椒味的瓜子,麻嘴!
荷锄抬眼望向自家小娘子,扁着嘴,小脸委屈极了!
纪晏书扬眉看着主仆二人,颇有几分得意之态。
纪晏书自顾自地接回原来的问题:“这胡县令是条糊涂虫,什么事都往和字上说和,没什么好说的。”
下午,楼母回来后,便是对着院子里的树长吁短叹。
葛家太贪心了,竟然要楼家给他一千贯。
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清晨,府衙的公告栏围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