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我向霜刃借微明6
“我这是……又回来了?”婉宁喃喃道。
“啊哈哈哈哈——我回来了!”
婉宁咬着牙,“这一次谁都可以去为质,唯独不能是我!”
手撑着床坐起来,快要起来的时候,脑袋里面好像是翻江倒海一样,晃悠的让人难受。
“嘶——好疼!”
婉宁下意识的抱着自己的脑袋,发现自己的头上居然缠绕着纱布。
“栀奴,我是怎么了?”
时过境迁,七年蹉跎,很多事情婉宁都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殿下,快躺下来,你的头磕到御花园的石头,已经昏迷了快一天了!”
一天?
可她在大乾已经过了十天。
还有,婉宁不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在御花园摔倒过。
“怎么回事,你和我仔细说说。”顺着栀奴的动作,婉宁重新躺了回去。
“殿下和大皇子玩闹的时候,被他不小心绊了一脚,恰恰好就撞到了假山。”
“都是奴婢没在你的身边,要不然也可以给你垫着。”
“倚靠奴婢看,大皇子他就是故意的,看殿下的陛下宠爱,他心生不忿——”
“好了,别说了,让我安静一下。”
婉宁止住了栀奴的喋喋不休,大皇子就是未来的成王,她的亲哥哥。
“是。”栀奴低着头退下,到门口去等太医的到来。
空间变得安静,婉宁想起来了,小的时候,确实是她比较受宠,尤其是在父皇那里。
整个皇室,就只有她一个公主,就算是皇帝内心之中,看重皇子,在安定的情况下,也会在实际行动上面,更加宠爱唯一的女儿。
赵晟从小就是个心眼小的,嫉世愤俗的苗头在小时候就能看到出来。
对于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都能够因为皇帝赏的东西出手推人。
还真是她的好哥哥啊。
为什么当年她就没看出来,还傻傻的相信了他这么多年。
甚至是将自己的一切,都为了他做嫁衣裳。
哦,是啊,是那孤苦的七年,让她无限的怀念故国的一切。
除了下旨让公主前往代国为质的皇帝他是罪魁祸首,婉宁刚一回到怀念的故国,找到时机,就干脆利落的给了他一刀子。
死了就好,只有阴阳两隔,才能让婉宁心中的缘分消解。
生养之恩,七年折辱足够偿还。
余下的,就只是仇恨。
若是可以,婉宁想要杀了代国见过她的所有人,很可惜,到死她也没找到这个机会。
一直笼罩在头顶的阴云被剥开,余下的一切都会是阳光灿烂。
所以,不算好的哥哥赵晟,都显出了几分好。
再加上长大之后,面上是一层又一层的伪装,尤其是赵晟这个试图谋反,夺取皇位的大皇子。
在大燕,嫡大于长,赵晟是母族孱弱的大皇子,而赵邺母族显赫的嫡子。
早在两人刚刚出生的时候,皇帝的心中,早就有了一杆失了平衡的秤。
温暖的阳光透过打开的窗,星星点点的洒在婉宁的脸上。
属于孩子稚嫩的面容之上,展现出的却是能够凝结成实质的怨愤。
犹如从地狱重新爬回人间的厉鬼,要找仇人血债血偿。
“启禀殿下,太医来了。”栀奴在门口等来了太医,打开大门,站在门口通报。
“进来吧。”婉宁的声音很小,声音一大,脑袋就会晃悠的胀痛。
栀奴领着太医走进来,随后退在床边等候。
“参见殿下。”
“起来吧。”婉宁伸出自己的手,给太医诊脉用。
她能够想起来一些前先前的事情,这次的磕碰,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没曾想,太医的脸色却算不上好,甚至算得上是有些凝重,皱着眉头,感受着婉宁脉搏的跳动,心中暗道不好。
“张太医,你怎么不说话?”婉宁半天没听到一句话,又不是什么大问题,怎么搞的很严重一样。
“殿下!”张太医能说什么,对着一个卧床且身份尊贵的小姑娘说:你这一摔,可是伤的不轻,半条命都给摔没了,以后稍微情绪起伏大点,就容易晕厥,只得是精心调养,否则都不一定能够长成。
在心中斟酌了一下,张太医让自己的面部尽量变得温和,“公主殿下的身子还需好好的养着,平日里需情绪平和,切勿悲伤动气。”
婉宁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听不懂太医话语之外的嘱咐。
好好养着,基本上就是以后药不能停。
情绪平和,就是受不得气,也不得激动。
什么情况下会是这个样子,那是身体的情况,确实是差到了一定的境界。
可是婉宁觉得自己现在身子强健的不行,没有被冰冷的湖水泡过,也不曾多次流产。
心肝脾肺肾,除了脑子混沌,整个感觉还是灵魂出窍的状态,还真感觉哪哪都是舒坦的。
那太医的诊断,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说法呢。
婉宁装作没听懂,“嗯”了一声应下,这不是她才操心的,闭上双眼,昭示自己要休息了。
“张太医,请随我来。”
栀奴带着张太医离开。
婉宁这才睁开眼睛,多年来,久病成医,她伸手为自己把脉。
第一个感觉,确实是这脉象的主人的很虚弱,也和张太医说的那样,最好的静养为上。
最为怪异的是,婉宁依然是不曾觉察出别的不适。
“难道是魂魄出窍的后遗症?”婉宁这样猜想,要不然怎么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如果她没料错,母妃过问她的身体状况,张太医如实相告,甚至还会带着点劝慰节哀的意思。
太医盖章的身子弱,那定然是要好好遵医嘱,好吃好喝被伺候好,哪里能去那苦寒的代国为质呢?
若是十年之后,皇帝照样做出了同样的选择,那他就是光明正大的告诉所有人,他就是想要让身体不好的女儿去死。
人的嘴是堵不住的,就算没人想说,婉宁也会充当是背后的推手,到时候,就算是千万张嘴,开口都会是同一个声音:让病弱公主为质,乃是为夫不慈,诚心想让人死。
婉宁攥紧拳头,她也不能把所有的期待,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一个享受锦衣玉食的公主和一个有功且身具皇家血脉的公主,是不一样的。
有功之后,才是有权,得以众人信服,大权在握。
那么……这“功”,该从何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