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被拐
黎昭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苏醒过来，衣服上未干的污水。
“这是哪里？”她瞟向四周，皆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最外面还有几名持刀的锦衣人守着。
这是被拐卖了？她霎时间联想到自己调查的案件，手指紧紧扣着地上冰冷的泥土。
湿乎乎的，不像是正常的泥土，反倒像是……
黎昭不由自主地想起在骆家古墓的时候，对上面略浅的一层，正是这种感觉。
被活埋了？她抬头，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女孩凑上来，好声提醒：“姑娘，我瞧你衣着不凡，样貌更是不俗，怕是第一个就被卖出去……你待会儿小心些吧。”
女孩说完就爬着离开，黎昭定睛一看，她的双腿已经被打断，正在用膝盖缓慢爬行。
小心些，怎么小心些？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东头的锦衣人似乎是得到什么指令，招呼着几人走上来。
“这次是北边要的货，挑几个好看的弄过去！”
黎昭终于明白女孩的好意提醒，赶忙往脸上抹一把泥，又眯缝着眼睛，身上的衣服也搓出丝来，在地上使劲摩擦。
“是个傻子？”锦衣人看她不同寻常的行为，嫌弃地踢了一脚。
什么傻子？她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砍死这人。
“头儿，没瞧着几个好看的。也就这几个合适点。”
她循着声音看过去，几个女孩被堆在一起，呜呜哭着。
“烦死人了！”一名锦衣人恐吓一声，她们霎时间闭上嘴，只余低低的抽泣声。
“就这几个吧。”为首的叹了口气，“反正关上灯都一样用。”
这是能说的吗？黎昭瞪大眼睛，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两个石块。
刹那间，外面“噗通——”一声巨响。
“什么人！”锦衣人几乎倾巢而出，仅剩下三个守着她们的。
黎昭绕到他们身后，先是试探性地扔出一块小石子。
“什么东西？”趁着两人愣神之际，她猛地暴起，发簪死死插在一名锦衣人的脖颈上，突突冒着血。
可惜另一名捉了空，没能一起弄死。
“你还挺能跑。”锦衣人拔起长刀，对准手无寸铁的黎昭，狞笑着，“你以为只有你能跑，我就没别的办法了？”
说着，锦衣人随手抓起一名女孩，长刀横在她的脖颈上。
刀尖锋利无比，稍微一用力，就能划出一道长长的血丝。
“放开她——”黎昭怒喝。
锦衣人桀桀笑着，两只眼睛上下打量她：“来，你来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双方僵持不下之际，方才断腿的女孩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爬过去，咬紧牙关，猛地拉下石门的铁闸。
石门“哐当——”一声落地，除了里面的人动手，可就无人能打开了。
“什么东西？”锦衣人心中一惊，正巧给了她们反应的时机。
没能黎昭动手，就有一名健壮的女孩拔起地上的长刀，朝着锦衣人的后背奋力一砍。
一击毙命。“我、我我我……”健壮女孩支支吾吾，最后不好意思地说：“我家是杀猪的。”
被挟持的姑娘无力倒在地上，面黄肌瘦，显然是多日没有进食。
“她没吃饭？”黎昭按着她的脉搏，心中一惊。
女孩们纷纷点头，异口同声道：“他们把我们抓到这里，别说吃饭了，连口水都喝不到。”
“真是丧心病狂。”她眼珠一转，一个危险的计划涌上心头，“我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若是可以的话，等声音慢慢走远，你们就跑出去。”
见她们沉默，她又说：“你们知道他们会把我们卖去哪里吗？妓院、富商的后宅，还有远在万里的北周。你们就心甘情愿……去给你的杀父仇人生儿育女？”
能生儿育女的还算是好的，更多的是送进窑子里，一辈子见不得光。
在场的能有几个出身富户，更多的是平民百姓，只有叫大丫、二丫，大妞、二妞的女孩。
有的女孩面带犹豫，但更多的是殊死一搏。
“反正要被卖到别的地方去，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方才的杀猪女孩振臂一呼，手臂上健壮的肌肉晃三晃，当场要跟着黎昭一起出去，“姑娘，我叫张青苗，你呢？”
黎昭被她的气势镇住了，愣在原地磕磕巴巴道：“我、我叫黎昭。”
“好名字啊黎姑娘，走，咱俩现在就去！”张青苗一手抓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握着两把长剑。
断腿女孩用力一掰，颤颤巍巍地打开闸门。
“此去，小心些。”她有气无力，两只眼睛漾着一汪水。
她是谁，叫什么名字？黎昭一概不知，但心里总有一种预感，也许出了这道门，以后就不会见面了。
但眼下更重要的不在这里。
两人走出石门，沿着冰冷的石壁，猫着腰，蹑手蹑脚走着。
“刚才那姑娘，是因为想跑出去，才被打断了腿。”张青苗擦着眼泪，继续往前走，“她的伤口发炎了，怕是撑不到出去的时候了。”
看着衣服上长长一条血迹，黎昭顿时无言。
对于能不能出去，她心里也没底。但如果不争取一把，以后也不会出去了。
“这什么意思？”张青苗小声惊呼。
黎昭抬头，看到面前三条漆黑无比的甬道，各自通往不同的方向。她凝息摒神，隐约听到中间那条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只有最左边那一条安安静静……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黎昭一脚踩进中间那条甬道。
“怎么不走左边？”张青苗不解。
“我下过墓……依照上次的经验来看，最左边应该是一条死路。”她信步走着，手指擦过粗糙的墙壁。
而中间，说不定是一条活路。
怪异的是，整条甬道都十分安静，尽头竟躺着一具挂着腰牌的干尸，黎昭眼睛一眯。
“钟粹宫？”她面露愕然。
这里怎么会有钟粹宫的腰牌？
“你识字？”张青苗戳戳干尸，见尸体不动弹，便将人拖到墙角，仔细展平，生怕被人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