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小章

有些歉意道:“这不,刚刚忘了给苏大人苏夫人提,我们状元啊,说是这个月月底便是个极好的日子!只求着,月底便与您府上的千金完婚,就是不知道,苏大人苏夫人意下如何?”

听言,苏长弓与柳若芸均是一愣。

柳若芸自觉有些不妥,刚想出声,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急忙按捺下来,眉眼间有些纠结。

苏长弓先是敛眉沉思,半晌伸出手握了握柳若芸紧握的手,有些破釜沉舟的给了准信:“我与夫人也觉得谢状元的提议不错,婚期便定在这月月底!”

女儿心思不稳,婚事也当早些定下来。到时候事已成舟,他与夫人才可心安!

“公子,府上看门的小厮来了信,苏府答应了。”

陆影进了书房,快步走到谢时浔身侧,将消息回禀道。

“嗯,”谢时浔披着一件红狐的狐皮大貂,卧在案台前的软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正把玩着一柄样式雕刻复杂的短刀,时不时划过掌心。听到陆影的禀告,眸也没抬的应了。

“还有事?”

谢时浔突然出声,声音不带喜怒。

得了回复却未及时退出书房的陆影,闻言心下一惊,立刻低头垂着眸子,恭声道。

“属下只是疑惑,京中官媒虽然受了长公主的吩咐,不敢明面上为公子说亲。可京城外私媒众多,公子为何偏偏选了今日府上那位?”

“你在质疑我的决断?”

“属下并非是质疑公子的决断!”陆影急忙解释道,“属下只是觉得,那位媒人不过是个贪财之辈,不堪大用……”

“呵,”忽的,谢时浔低低笑了一声,“你该知道,你口中那位‘不堪大用’的媒人,两日前可刚为一位穷秀才招了员外的千金为妻。”

“但……那位秀才不是崔知府的师爷吗?”

“师爷?哪有什么师爷,不过是那媒人做的一场局!先是谎报穷秀才是崔知府门上的师爷,得了那位员外的婚事。又用员外的女婿身份,给那秀才朝崔知府讨了一个师爷的位置……”

“那小小的媒人,竟然大胆包天,做了这样一场局!”

“所以现在,你还觉得那位媒人不堪大用吗?”谢时浔倏然抬眸看向陆影,一双眸子泛着寒光,凌冽至极。

“属下知错,”陆影的后背早已汗湿,心下震惊,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吱啦——”书房门被人推开又阖上。

书房重归寂静。

“滚出来!”

忽的,谢时浔冷然出声。

书房左侧的红木窗子被人自外掀开,一角藏青色衣袍轻掀,一位颀长的清影就落在他身侧。

谢时浔掀起眸子看过去,就见到一位面容清隽的男子,顶着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眉眼间裹挟着一股风发意气。身着藏青色华服,银冠束发。

“有人知道,他们当今的谢状元私下里这么暴躁吗?”

男子嘴里调笑着,弯着腰朝他身侧凑了凑,桃花眼被挑起,一双眸子多情的很。

“那有人知道,平日里克己复礼的端王,私下里会爬别人的窗子吗?”

听言,端王周子珂笑容一僵,半晌有些咬牙切齿的笑骂道:“谢时浔,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情趣!”

“彼此彼此,”谢时浔挑眉道。

“我来是告诉你,长公主那疯女人,已经派人到乡下去找你那便宜叔父了,她打定了主意要让你当她的驸马,你不答应,她怕是要抓你什么把柄了!”

周子珂椅在案桌上,对着他揶揄道。

“不过你倒还挺自信的,之前还没见到那疯女人的时候,就说那女人会追着你不放……不仅买通了京城里的官媒不给你说亲,还想着要去寻你那便宜叔父!”

“她寻不到!”

谢时浔云淡风轻的撇下一句。

“谢状元,别那么自信。”周子珂颇有些不满的敲打他,笑道。

可还没等他扬起来的眼尾落下去,垂下的眸子就见到,谢时浔用手中把玩的短刀,刹那间在手心划出一道口子。

血顺着掌缝滴到书案上摆放的宣纸上,一滴一滴,仿如一朵朵开得烈艳的梅花。

鲜红又醒目。

“谢时浔,你个疯子!”

周子珂猛的抓住他的手腕,眼底的神色彻底暗下来,声音颤抖的低喝出声。

“呵……”谢时浔低低笑出声来,眼角的红痣越发妖冶,红的像血。神色略微有些癫狂,唇色艳的厉害,叫人瞧得惧怕。

“我的叔父,早在我十三岁那年,便被我亲手送去见了阎王。”

“如今,他坟头前的草,都该有三米高了……”

沈娥从苏府里出来,就紧赶慢赶的到状元府里递了消息。

谢绝杜管家给她派的马车后,她并未赶着回杏花村,而是左拐右拐进了个京城西边的巷子。

巷子里堆着大大小小的水

塘,又阴又暗。一路上脏污的布帛,啃剩的馒头,还有蹲在路边苍蝇纷飞的乞丐。

撇过一扇带着水汽的芭蕉叶,沈娥就看到了一道掉了漆的朱红色木门。

此时木门微掩,传出不大不小的打骂声。

“当家的,你是要打死我和虎儿吗?”朱婆子头上还未好的伤,又被板凳脚砸开,流出污血。

此时她身下正护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孩童躲在妇人身下,伤痕累累,露出的一双眼满是惊惧,颤抖的抬眸看向不远处的男人。

男人生的粗壮黝黑,此时梗着脖子,满脸通红,带着酒气,双眼迷离。嘴上说着掉价的/荤/话。

“贱妇!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