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小章
最后猛的睁开眼,豆大的火苗映入她眼底,随即模模糊糊的一个绯色人影就慢慢在眼前浮现,清晰。
“谢……”她嗓音哑的不成样子,刚刚扯开唇,便觉得嗓子疼的厉害,轻轻咳起来。
谢时浔抬眸看她一眼,丫鬟已经近了,向两人福了身子行礼。最后又将手中的碗盏递过去,谢时浔接过,熬浓的白粥此时遇冷起了一层油纸,却还是热乎的,扬出阵阵的热气儿。
“下去吧。”他随意吩咐道。
丫鬟推门出去,谢时浔将白粥吹冷,一鼓作气喂到沈娥嘴边。
沈娥一愣,竟是没想到他今日会这般体贴。按如今他二人这关系,夫妻不似夫妻,朋友不似朋友,白日临雨赏花,夜里亲手喂白粥……怎么想,也攀不上这情景。偏偏这情景确实在她眼前一一实现了,倒叫人心中惊诧,不敢置信。
但今日琐碎之事实在过多,她头疼的厉害,周身倦意不消,就也随谢时浔摆弄,小口小口的喝着。良久,粥碗见底,沈娥才觉自个儿活了过来。
谢时浔又亲自拿了帕子凑过来给她擦嘴,惹得沈娥心尖一跳,一时没移开眼,就这般盯着谢时浔的眉眼看了半晌,直到那人移开许久,她才陡然回过神,轻咳着赶忙移开眼。
不过耳尖却是烫的发红,不知不觉这火焰晕出来的光也变了调。
“你干什么?!”脚上忽然一冷,随即被一只温热的手捏住。沈娥被吓得陡然抬眼望过去,挣扎起来,却扯到膝盖上的痛处,抽了声冷气。
身前的谢时浔见状,有些好笑的叹了声气,手里拾起案桌上放的一盒凉膏,解释道:“这是大夫开的活血化瘀的药,若不碰你,我如何帮你擦?”
闻言,沈娥微愣。
谢时浔不再管,直接捻着她的裤管往上推,待沈娥再反应过来,她两脚直到膝盖的地方都露了出来。
她心中一惊,急忙要动,却被那人按住。她忙抬眼,见那人似笑非笑的看他,刚想骂一句“登徒子”,话到嘴边却又脱不出口。
她虽非生来就是这古代人,可这古代的男女大防她却还是晓得的,女人的脚轻易不可为外男看去,否则就是失了清白,终身要与这男子绑在一处了。但并非她也要守这约定,实是她在现世里也没怎么接触过男子,更遑论被男子扒了裤管擦药?
实在是有些过于离经叛道,让她心中一紧,有些不好意思的推诿道:“不……不用了,我自己擦。”
可那人不听,早已挖了盒中的凉膏轻轻放在她膝盖上,轻轻摩挲着。微凉的刺痛感与轻轻的涂抹摩挲感在同一时刻涌上沈娥的心头,叫她一时忘了口中的话,呆愣愣的看着。
待她再反应过来,急忙用手按住那人动作的手腕,忙道:“你可知,这古代的男子看了女子的足,可是得负责任的!”
话一出,那人没回,沈娥的心却“砰砰”跳起来,全身血液沸腾,耳尖红的滴血,头一次这般狼狈过,沈娥忽有些喘不过气。
想要抽身回来,一动却还发现那人仍扣着她,动弹不得。
沈娥微愣,那人清冽的嗓音忽的落在她耳侧:“你我既成夫妻,本就是要一辈子的。”
听言,她心尖蓦地重重一跳。
不由反驳道:“可从一开始你我便知晓,这场婚事,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做样子,怎会?”谢时浔的反应没有如她预料那般缄口不言,反倒是扬唇道,“我娶苏家娶的财,可我娶的夫人,是当年的阿姊。”
“我谢时浔从不做样子,你今朝嫁给我,自是一辈子都得留在我身侧。”
“逃不得,走不掉。”
第36章
接吻谢时浔掐着她的下巴吻了上来
若是平日里沈娥听到这番话,定是要怕的。这人喜怒无常,平日里做事便没个章法。当日苏明曦逃婚,他不告知她缘由便匆匆逼着她替嫁,最后不伦不类的成了个亲,还被长公主截杀,今日也是由着因为他,自己这才得了罚跪。
她累吗?累。
她疼吗?疼。
荷花塘边的青砖常年湿寒,她本就进了污泥塘水捞了人,身上衣袍湿的透底,却仍要双膝跪在这青砖上,不能动弹。她怕一动,便要将谢时浔的仕途给白白葬送。
说到底,这番婚事不过是逢场作戏。谢时浔如何都不与她有着什么关系,左不过是一死,可她自个儿被他大喇喇拖入局中,早已没了安生日子,又怎会怕?
可她无端便想到当年与野狗争食的孩童,不该如此草草了了大好前程,合该青云直上,看尽这世间繁华才对。
所以她不与人争锋,只顺着这古代的阶级弯下腰来,不敢出头,不敢解释。
直待周浮月将谢时浔扯了进来,她心尖忽的就重重一跳,乱的不行。脑中唯剩着一个想法叫嚣起来,全身血液亦在刹那间沸腾。
她要求谢时浔仕途顺遂。
所以方才她才会如此不知所谓的出声问“这是要负责的!”,若那人意料之中的拒了
,她也不过是会一笑置之,左不过是要多存些银子,待来日这厮愿意放她归去,她便跑远了,下江南种地去。
可这人却说“你我既成夫妻,本就是一辈子的。”
“一辈子”这三个字,她从不敢想,因为这太重,她从未觉得有人能负担得起。
她见过太多薄情人,喝过太多凉薄酒。
可直至今日,她却觉得那些年喝过的酒是如此烈,烧的她心肺都热起来,血液更是烫的让她几乎受不住。
豆大的火苗跳跃着,忽的暗下来,谢时浔的手仍放在她膝盖上,轻轻摩挲。绯色的帘帐轻摇,沈娥垂眼,见谢时浔只身穿着黑衣,冷峻的眉眼有一刹那变得柔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