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一念千里
玉林碧河绕锦山,扶摇万里尽绵延。
秋有磊磊金黄至,冬来莹雪续下篇。
“夏炎国有多大?”
这是少年们常会询问身边长者的问题。
“大?可不足以形容咱们夏炎国,咱们夏炎国呀无边无际。你们骑马呀,骑几个月也骑不到边际。”
少年们每每听到,都会为自己能生在这样的一个国家,而感到自豪。可是他们很少有人会去想,一个国家太大了,是特别容易出问题的,也很难及时处理。
一个国家,国土越大,边界也就越大,边界越大需要的兵防自然也就越多。
夏炎国的极北边境紧靠着黑鸦山山脉,说起这黑鸦山真是让人爱恨交加。
黑鸦山名字的得来,取的是意而不是形或者色,因为黑鸦代表的只有不详。
这座山脉有多长,没人真敢去探究,也没听说过有人走到过尽头。只说这黑鸦山近山的景色是就真的很美,古树青藤、卵石细流,柔和的就像一个美丽的捕蝇草,等待着猎物的靠近。
黑鸦山物产也自然丰富,树上的果子和飞禽,溪中的鱼儿和裸露的晶石,拿到外面都能卖到一个好价钱。
说这黑鸦片的宝藏有多大,那要看你的胆量有多大,越往黑鸦片深处走,得到的宝物也就越值钱。因此每年都有很多人进山赌命。也因此,这大山也得名黑鸦山。
双泉镇便坐落于黑鸦山的山脚处,镇子边沿有一个村,名张家沟。夏炎国中有一条赫赫有名的大江,名叫泥沙江,其河源头就在黑鸦山中,恰巧从张家沟贯穿而过。
张家沟村子西面有一户三口之家,一对母子躲在厨房里,耳朵贴着墙壁似乎在聆听着什么。
“娘,什么也听不到呀。”云益撅着小嘴用手指敲击着墙壁。“你烧热水为啥还拖着我。”
云益看自己的娘亲不理自己又接着道:“娘,你不是烧热水吗?赶紧烧呀,烧好了我还等着送过去呢。”
张婶在那趴了半天啥也听不到,只有小云益的聒噪声萦绕在耳边久久不散。张婶只得说道:“你就不能消停点吗,吵得我啥也听不到。”
张婶看小云溢噘个小嘴,蹲在地上用小柴火棍不停的戳着地面,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个小傻瓜,水壶都是满的,烧水往哪里倒。”
“那你还说要来烧水,娘,姐姐是不会接受老魏的,你是不知道她有喜欢的人了。”小云益嘟囔着。
“你是说她的那个同窗?她那个同窗知道你姐喜欢他吗?就算他知道,会一直等着你姐吗?隔了几千里呢,喜欢要是有用,你姐也不至于等到二十三了,还是一个人。”
“不是……娘!你怎么也偷看了姐姐的锦册?”
张婶被小云溢问的有些窘迫,可她很快就察觉到了小云溢言语中的藏着猫腻。
“诶?不对。你也看了你姐的锦册?不是,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随意翻看大人的东西!”张婶说完,直接抄来案板上的擀面杖,就要教训自家这个偷摸鬼祟的小子。
小云益连忙跳开后,见也无处可躲就急忙说道:“你不也偷看了,还说我。”
张婶一时竟哑了口,不知该用哪种方式来教育自家小子。
“那……等下我会跟你阿姐认错。我认错后呢,你也要给你阿姐道歉。”
小云益洋洋得意的说道:“你自己去道歉就好了呀,我就不用了。阿姐已经训斥过我了,歉我早就道过了。”
张婶看着摊开双手,在那得意扭着的小云溢,就气的头疼。她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缓解着阵阵头痛。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姐那个同窗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云益也不记得呀,只能说到道:“你不都看了吗,还问我。”
张婶想着,我只记得你姐挺忧郁的,哪在意他叫什么了。
“问你,你就说。哪那么多的话。”
“我哪记的起来。娘!咱们为啥不能进去听呀。”
小云益说完就想拉开厨房的门去大厅听热闹,却被张婶重新揪了回来。
“你姐在相亲,长辈怎么好一直跟在身边呢。”
“可我不是长辈呀,你怎么把我也拉过来了?”小云溢反驳道。
张婶生气的给了小云溢一个脑瓜崩。
“你个瓜娃子,他俩不需要点私人空间呀。我为你阿姐呐,真是操碎了心。如果这个机会她都把握不住,难不成以后要真的当尼姑不成?”
张婶说着也神情焦急的在厨房里一圈圈的走着。她也想着去旁边看看,想着千万不能出了什么差错。
小云溢揉着吃痛的额头,却突然傻笑了起来。
“嘿嘿……机会?娘,你说的是姐姐赶人的机会吗?娘,你说的相亲时,长辈不好在身边跟着,你就不觉得不适合我姐。你不在那守着,天晓得我姐能做出啥事来。”
小云益的话点醒了张婶,她终于知道为啥自己会那么心慌。才想明白锦钰那丫头可从没有让自己安心过,绝不能这个不省心的丫头胡作非为。想到这,张婶抄起水壶就要往外走。
“快快快,让开门,我得去看看。别真让你姐搅黄了天赐的良缘。”
小云溢也是异常欣喜,终于可以去看戏了,再也不用窝在厨房了。
小云溢刚拉开厨房门,就看到锦钰跳到了门口,笑嘻嘻的问道:“嘻嘻…婶婶,聊啥呢?”
小云溢被吓了一个激灵。张婶被吓的不轻,水都差点洒了。
张婶很是疑惑,她问道:“你咋过来了,魏示成呢?”
锦钰上前接过水壶,很随意的说道:“他回军营了呀,我跟他说再等我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同意了?”张婶满脸的不相信。
锦钰左手举着水壶,右手搂着张婶的手臂,撒娇的说道:“同意了呀。婶婶,您放心吧,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把自己嫁出去的。”
可张婶不知道的是,魏示成成功的得到了一张好人卡,就那样被撵发走了,哪还有什么一个月的事。
张婶一时也无法辨别真假,只能唉声叹气。
天色渐渐晚了,张婶在厨房忙碌着准备晚饭。大厅里的小云益在烛火下预习着功课。而锦钰则坐在闺房的床头,看着自己收拾好的行囊,呆呆出神,神游天外。
年少懵懂的情愫,随着时间的蔓延日益茁壮。思念之情犹如附骨毒药,早已深入骨髓。是去是留其实已经困扰了锦钰七年之久。
十七岁那年,自己也只敢想想,确实没有勇气踏上归途寻他。后来就是二叔去了黑鸦山,再也没有回来,自己只能把感情的事放一放,帮着二婶照顾小云溢的同时,也是为了逃避内心的情感。可现在云溢也大了,能照顾好自己了。锦钰想到这,又幽幽的叹了口气。
现在去寻他,还有意义吗?他应该娶了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女孩,那女孩还给他生了一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宝宝。宝宝取什么名字好听呢。他会不会叫吴…
锦钰狠狠甩了一下头,接着又拍了拍头脑,轻声念到:“我就去看一眼,看一眼就回。哪怕路上再难,我只是去看一眼,上天一定会保佑我的吧?”
“可是……见到他我说什么呢?嘿!老同学,还记得我吗?”接着锦钰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竟痴痴的傻笑了起来。
锦钰的故乡与张家沟相距数千里,一旦踏上归途,其实最艰难的并不是风餐露宿、翻山越岭等问题,那捉摸不定的人性反而才是最为恐怖。
去的路程千难万难,哪怕到了地方只为了那句“你还记得我吗?”真的值吗!可说完以后呢?来回路途千万里,谁知哪个枯骨曾倾城?
再说这魏示成,被锦钰拒绝后,只得独自走到张家沟村口,对着村口的树林吹了一个口哨,见无动静。又只得喊了声赤影。等了片刻才见红影一闪,一匹赤红色战马出现在他的身旁。
魏示成轻轻一跃便上了马身,他用手掌轻轻的揉着战马的脖颈说道:“怎么?让你多等了一会,你还不乐意了?行吧,生气就生气吧。毕竟又是白等了。唉...!算了,回营。驾!”
随着魏世成驾字出口,只见赤影轻轻打了一声响鼻,四个脚掌间竟有流光符文闪烁,眨眼间,便消失在晚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