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他”
祁羽的动作并未停息，手臂上青筋暴起，四溅的鲜血于手腕上流淌，温热的滑腻之感阻挡了剑柄的移动，却无法扼制那颗灼热滚烫的心。
只见其握住剑柄一点点横移，长剑迸发出炽烈耀眼的血芒，不断吞噬着自腹腔内渗出的鲜血，温度逐渐升高。
祁羽特意避开了肾脏的位置，嵌入的剑身撕扯着血肉，剧烈的痛楚不断席卷于全身，但他的笑容却变得愈发柔和，仿若感受不到痛苦般，声音平淡：“我能感觉到了，他真的快出来了，不是它，是他！”
光影倍感诧异，对祁羽的果断也有了深刻的认知，本想着他会采取温和的方法，或是对自己的意识不断刺激等等，谁曾想……竟是取剑剖腹，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么？
“你……我明白了，难怪我总有道不明的感觉，你明明只有一人，却能映射出两道不同的身影，原来‘他’一直潜藏在你的意识中么？”
“哈哈哈哈……”
“这种暴戾癫狂的气息才是我想要的，你一定能成为不错的容器，承载我的容器。”
“这便是我送你的传承，你可接好了！”
这道光影的气息开始发生变化，深紫色的光芒被黑红色的怨恨所取代，无数的嘶吼与嘈杂开始传导，一张布满肉瘤的脸庞……渐渐浮现而出！
祁羽平静地凝视着眼前所发生的变化，手中的长剑一点点从腹部抽出，剑身本就散发着极高的温度，焦糊的肉味缓缓飘散。
这个过程既是给自己止血，亦是……为这场特殊的交易划上圆满的句号。
“哈哈哈哈，怎么了，莫非是对我不甚满意？”
肉瘤开始蠕动，粘稠的汁水自那张脸上不断渗出，那肉瘤破损之际，竟有密密麻麻的虫子露出头来，场面极为渗人！
祁羽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只觉脑袋一阵剧痛，意识宛若潮水般褪去。
话音落下，光影溃散，祁羽抱头嘶吼……本应消散的意识竟开始重新凝聚，但却拼凑得奇形怪状，那不是正常人的意识。
光影的确兑现了承诺，将自己的传承全盘托出，可令人唏嘘的是……无情与贪婪，也可算作传承的一种。
“他”……正在摆脱这具躯体的束缚，得以重见光明，是“他”至死不渝的追求与渴望！
……
阴寒潮湿的洞穴内，南栀泪眼婆娑，秀气的琼鼻泛红，整个人都在不断抽泣着，这方空间内只有凤玺的霞光余留，正在竭尽全力地驱散周围的阴暗与寒冷。
“你……你这家伙，究竟想要做什么啊，我好想回去帮你，可……可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我……我必须得听你的话，我很乖。”
祁羽哄骗南栀的手段谈不上高明，“威胁”的意味居多，本以为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可孩子最后才发现……祁羽的言行举止中都在透露一件事——小孩子不能打打杀杀，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当然，祁羽并非是觉得南栀没用，反倒是因为她的未来一片光明，实在不忍心让她看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然孩子的三观变得扭曲就不好了。
这也是祁羽的真实想法，想要借那光影，彻底搞清楚体内的秘密，那于棱镜中显现的人影，究竟是从何而来，“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似是想到了什么，南栀拭去眼角的泪水，一颗坚韧的心自此萌芽，语气开始变得坚定：“我也不能落后呀，快想想……快想想，我现在究竟能做些什么，我怎么才能帮到他。”
“对了，我究竟要如何才能发挥出自己的力量，圣凰血脉……这是我独有的特殊能力吗？”
……
“呵呵，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连这样的货色也对付不了，你有什么资格占用这具身体，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滚！”
“你以为你是谁，躲在我身体内的小丑罢了，我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要滚的是你！”
“哎呀哎呀，不错，这才是我想看到的，你们二人斗个两败俱伤，我便能坐收渔翁之利，妙哉……”
“……”
洞穴内没有第二个人，祁羽时而嬉笑，时而狂怒，一个人便道尽了悲欢离合、喜怒哀乐。这是他首次面对体内的第二个人，准确来说……是第二个人格。
但这本应为二人之间的争斗中，却多了一名不速之客，此刻正以旁观者的姿态戏谑众生，时不时拍手叫好，场面好不快活。
粗糙的地面被血液浸染，在这场惨无人道的折磨中，祁羽的十指皆已受伤，指甲在不断的摩擦中脱落，鲜血四溅。
可即便如此，他却没有丝毫停顿的趋势，仿若感受不到痛苦，仍旧靠手指上的血肉在粗糙的地面上剐蹭，眼看着便要露出白骨。
“你也配？他是个废物，可你更是个废物，不过是个死人罢了，你没有相争的资本，识相的话便快点滚。”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既然打着传承的幌子想夺取我的身体，那我便送你份大礼，杀了他……你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我绝不反抗。”
不得不说，祁羽提出的交易还是很诱人的，那相当于是在三人中提前分好阵营，而“他”便只剩下独自一人，双拳难敌四手，况且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冷兵器相碰，是来自意识精神层面上的斗争，死了……便真的死了。
不等光影作出抉择，“他”的语气充满了鄙夷与不屑：“两个成群结队的废物，你们尽管动手，我又有何惧，来一对我便杀一双！”
眼下的场面暂且保持平衡，三人按部就班，仍秉持着自身的立场而行事，可这脆弱的平衡是很容易被打破的，斟酌之后，光影便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可以，那家伙真的很危险，那我便与你合作，事后……我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阵营分割完成后，原先的“三足鼎立”便成了二对一的局面，祁羽的意识体展露出笑颜，悠然道：“这点痛……不算什么。”
“我还需要……更多的痛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