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月黑风高
摆脱小丫头的控制后，祁羽在原地活动筋骨，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但只觉浑身酸痛，当思绪被一个占据之时，身体也会变得不听使唤，步入凡尘之间，无形的“病痛”紧随而至。
夜宴散场之后，已至丑时一刻，祁羽又把喝醉的南栀哄睡着，时间过的很快，到小丫头的事情处理完毕后竟已至寅时二刻。
虽然是正常的入睡阶段，祁羽却毫无睡意，只想着趁着人烟稀少，夜闯……哦不，夜访月灵姑娘的根据地，希冀着能尽快抚平后院内的亡魂，也算是攒一份功德。
好在南栀并不是完全醉倒了，对于月灵姑娘的住处虽鲜有提及，但这些细节还是被祁羽捕捉在心，此刻便是下手的最好时机，也省的南栀明天还要忙碌，若她再喝醉一次，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祁羽并未对自己的容貌作任何遮掩，本就是光明正大的“查案”，也只有小丫头会胡思乱想，什么月黑风高，不就是因为人声寂静时才好行动嘛？
就是话本看多了，又是“小祁子”又是“本宫”的，她到底知不知道“小祁子”是什么意思，实在是太可恶了！
越过寂寥无声的大厅，祁羽向着月灵姑娘的住处行去，这个过程很快，并没有偷鸡摸狗的嫌疑，南栀的夜黑风高理论更是无稽之谈。
烛火都已熄灭，祁羽完全是在黑暗中穿行，好在清冷的月光沿着顶部的窗棂倾洒而至，依稀能靠目力辨别方向。
“咚……咚……”
“嘎吱……”
祁羽敲门的力道并不大，可却惊奇地发现这扇门根本就没有上锁，淡淡的脂粉香气逸散而出，月光在此处便止住了身影，就不知门内是何景象，月灵姑娘……在否？
祁羽凝神望去，本想着事先呼喊几声，好让月灵姑娘有所准备，这毕竟是人家姑娘的闺房，贸然闯入的确有失偏颇，还会被当成采花大盗。
可一张惨白的脸……却忽而从门缝间飘过，那双眼睛瞪得浑圆，和祁羽有瞬息间的相交！
“月灵姑娘？”
祁羽推门而入，却并未看到那张惨白的脸，屋内都是浓烈的脂粉香，没有月光照耀，到处都是一片漆黑，这种地方……竟还不如外面的制式房屋，真的是招牌的待遇么！
南栀内心的疑问在此刻嫁接于祁羽身上，二人宛若合为一体，为这登仙阙内诡异的乱象而前行，期许着能为“她们”沉冤昭雪。
祁羽越过层层帷幔，脂粉不断窜入鼻腔，竟有些过于浓烈了，也不知道这样的环境究竟如何生活，就连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都成为奢求。
“叮！”
琴弦之音突兀地响起，随即便宛若潺潺溪水，在这方狭小的天地之内谱写孤独序曲，这是为自由而谱写的曲子，也是为悲苦的命运扼腕，初听便令人难以自拔，很容易沉浸其中。
“公子夜闯我这小地方，是否有些不妥呢？”
帷幔摇曳之间，祁羽依稀能看到一名女子于古琴之前端坐，轻拢慢捻，悲怆之音萦绕不绝，她身段优美，裹挟于纱裙之中，竟产生若有若无的缥缈之感。
“姑娘勿怪，实在是事出有因，若是过了今晚……可能就没机会了。”
“公子好生着急，我可不曾记得和你有约，况且我这里也不是什么风尘之地，皆为琴艺而存，公子还是趁早打消不该有的念头吧。”
“若无其他要事，公子便走吧，奴家也要歇息了，今晚月色唯美，公子可多欣赏一会儿。”
祁羽并不在意月灵所言，而是缓步向前走去，这期间都未曾发现那惨白的人脸，仿若刚才出现的一切全都是幻觉。
直到二人的距离拉近，祁羽这才获悉月灵的容貌，与此前门缝间瞥过的人脸截然不同，这么说的话……刚才是见鬼了？
还是说……眼前的月灵本就是鬼魂之身！
“我便开门见山，我想和姑娘聊一聊绿筠的事，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是否还活着？”
这一句话便让气氛陷入宁静，袅袅琴音忽而溃散，弦未断，意已绝，月灵的指尖在琴弦之上缓缓滑动，经久不语。
“公子此来，便是为了这件事？”
“说来也巧，你这张脸我在晚间便已见过，那姑娘和你都是为了打探绿筠的事情而来吧，可我却更喜欢她一些，公子你……似乎有些不懂女人心呢。”
祁羽笑了笑，眉宇间浮现出柔和之色，淡淡道：“姑娘想要我如何，我懂不懂女人心，皆在姑娘的一念之间。”
“你要我懂，我便能懂，就看姑娘如何抉择了。”
月灵愣了半晌，随即掩嘴轻笑，也不知是不是祁羽的回答真正打动了他，素手轻捻，音调一转，琴弦波动之间竟散发出无尽的悲怆之意。
悲怆走到了尽头，是淡漠之意，那是真正看淡了生死的境界，此刻竟被一名女子演绎得淋漓尽致，当真令人佩服！
“姑娘才情之高令我由然敬佩，生死从来都在一念之间，光阴回首，不过弹指一挥间。”
“此情虽别致，但也勿要沉沦于此，我此来……便是期许着能改变这一切，这是那小丫头的嘱托，我自然是要上心的。”
琴音弥散之际，月灵缓缓站起身，眼波流转，媚眼如丝，步履摇曳之间却径直越过祁羽，随即点燃烛火，让这狭小的房屋重新焕发光明。
“好啊，那我倒是很期待呢，公子究竟会如何兑现自己的承诺。”
“如何兑现，自然也要看姑娘的诚意如何？”
二人的交谈都是点到为止，没有丝毫逾越之举，自然也就不会暴露太多真实想法，所见所闻皆是云里雾里，只得凭空琢磨。
“也罢，这些事情也尘封了太久，既然公子对绿筠如此上心，我便展示我的诚意。”
月灵随手一挥，半掩的木门骤然紧闭，浓烈的脂粉香顿时消散无踪，顶部竟有清冷柔和的月光照射下来，竟是这一手便让祁羽眉毛直挑，暗道：莫非是个隐藏高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