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陆鸣”的封位仪式

地牢异变发生的速度远比陆鸣和张毅所经历过的那次还要快。

在巴尔离开后的三秒不到的时间，整个「黄昏之城」的天空便彻底被猩红覆盖。

还处于室内的陆鸣等人本应无法察觉到这点，然而这次“猩红”的力量不仅膨胀的速度更快，而且影响程度也更高。

——这已经是直接影响世界底层法则的级别，整个「黄昏之城」中的“空气”和“固体”都被染上了一层血膜。

而“陆鸣”和“张毅”对此却没有感到任何意外，由此可见，他们显然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这也恰恰说明了，他们打从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打劫」，而是恶意得罪“巴尔”，让祂不去干涉「黄昏之城」的变故。

“但是这么做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张毅皱着眉头，他实在想不到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究竟有什么意义。

就算是所谓的“黑化”，行为模式也总得遵循一定的逻辑。

无论是“怠惰的陆鸣”还是“贪婪的张毅”，这两人显然都不可能去做一些无利可图，单纯报复社会的事情。

“当然有好处。”

陆鸣的脸上已经不见任何笑意，他凝重地盯着另外一个自己说道。

“这是那家伙的「封位仪式」。”

“啊？”

张毅一脸茫然，这又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他对仪式学的了解仍然只停留在大部分普通类型的仪式上，例如转化、封印、场地、攻击和防御之类的仪式。

而对一些特殊类型的仪式，他要么就是一知半解，只是听陆鸣和流岚他们提到过，要么干脆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像现在陆鸣提到的这个「封位仪式」就属于张毅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那种。

不过陆鸣早就猜到会如此。

——毕竟「封位仪式」确实是相当冷门的仪式种类，别说张毅，就连见多识广的流岚都不一定听说过。

“其实特殊性的仪式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类仪式的作用都是给予仪式者一个全新的「身份」……代行仪式、进阶仪式、转职仪式、升冕仪式，哪怕是血脉晋升仪式其实本质上也是如此。

“而封位仪式也差不多，只不过这个仪式的作用对象只能是举行过「高阶仪式」的「仪式学者」。

“前者是行为条件，后者是身份条件，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在超凡领域中，并不是举行过仪式就能够算得上是「仪式学者」，毕竟许多仪式其实都是可以“代行”的——

【司辰】的「代行仪式」归根结底就是一种“代行”行为，这里的“代行”就有两个含义，分别是指“信徒代替司辰行使其赋予的权柄”以及“仪式者代替那些本应负责信徒招募全流程的使徒或赋名者举行仪式”。

所以，那些只举行过「代行仪式」的人，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算作「仪式学者」。

只有那些仪式学基础理论扎实，并且有着丰富实践经验的仪式师，才会被视为「仪式学者」。

而凡是举行过「高阶仪式」的仪式师，身上都会留有一种无形的特殊印记，这种印记普通人和低位的超凡者是看不出来的，只有“高位者”以及同样举行过「高阶仪式」的仪式师同行才能够洞悉。

陆鸣在这一轮的选择中见到另一个自己时，便发现对方身上已经持有了高阶仪式留下的烙印。

正是这一点，让他意识到这条世界线中的另外一个自己，仪式学的精通程度远比他还要高！

“这个仪式真正的作用，是让那些能够稳定布置并激活「高阶仪式」的仪式师，正式冠以「大仪式师」的称号。”陆鸣叹息道。

他已经知道“陆鸣”和“张毅”为什么要将巴尔给赶走了。

——「封位仪式」需要祭品，需要规格极高的祭品！

“啊？等等！大仪式师难道不是只是一种尊称吗？”

张毅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还是头一回听到「称号」竟然需要通过仪式来获取的说法。

陆鸣摇了摇头继续解释道：

“不是这样的，因为「大仪式师」本质上算是一种「尊名」，这个‘身份’是具备力量的。

“最基础的效果就是——「大仪式师」能够免疫所有「低阶仪式」的影响，对「中阶仪式」具有33%的抗性，在使用「高阶仪式」时能够提升10%的效果。

“而这个称号并非只有前缀，它还会根据「封位仪式」中使用的祭品给予相应的后缀，不同后缀也会有不同的加成效果。”

张毅瞪大了眼睛，越听越感觉这个说法格外的熟悉。

“这，这怎么听起来……”

陆鸣点了点头：“对，听起来跟「模板」很像对吧？但是它本质上与「模板」所行之路截然不同。”

「模板」的构成往往是“生命本质”+“社会身份/重大事件”这么一个固定公式，并且「模板」会实时发生变动，会存在升格或者降格的这么一个过程。

这是一种极为不稳定的力量，除非能够像陆鸣一样，将特定的「模板」直接定格储存起来，在需要的时候才拿出来使用。

而「大仪式师」的称号只要受封之后，就能够永久持有，并且这个称号是直接绑定灵魂，除非彻底死去，否则将会一直生效。

更重要的是……

“封位仪式能够‘册封’的不只有「大仪式师」这么一个称号，但是就我所了解到的，目前只有「大仪式师」和「仪式学大师」这两种称号。

“后者的‘册封’条件是‘成功独自举行过神降仪式并存活’和‘拥有「大仪式师」身份。

“哦对，「大仪式师」的身份效果并不会被「仪式学大师」所覆盖，这两个称号的效果是一种叠加关系。”陆鸣感叹道。

「仪式学大师」几乎算得上是每一位仪式师毕生之梦，穷极一生都在追逐的目标。

张毅听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陆哥你知道的好多啊。”

“那当然，毕竟我……”

陆鸣微微一愣。

他本想说，毕竟他自己就是一名仪式师……可，「封位仪式」对于普通仪式师来说，尤其是在没有“师承”的情况下，几乎算得上是隐秘中的隐秘。

——我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

陆鸣沉默了下来，这样的情况在以前也发生过一次，那就是「锁心的代行赐福」莫名其妙出现在他脑子里的那一天。

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学习的过程，就仿佛是一种生存本能一样，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大脑之中。

得，不用想了，肯定又是陆离干的好事。

不过……「封位仪式」能够“册封”的称号如果真的不止这两种的话，那这个仪式在整个“仪式学”中的地位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它就相当于信仰者体系中的「代行仪式」，是开启一个全新的超凡体系的钥匙！

只不过，如今走在这条路上的人，似乎比信仰者还要少……

这个仪式本身就没几个人知道，再加上绝大部分知道的人，也都认为它只能“册封”专属于仪式师的那么两个称号。

——这是一条“失落之道”啊！

陆鸣不由自主地想起陆离，他或许知道自家那个不声不响就人间蒸发的哥哥，究竟在做什么事情了。

“……有意思，好像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仪式之神’的存在，怪不得神神秘秘的，原来是在闷声发大财。”陆鸣呢喃道。

“咋了陆哥？”

张毅听见陆鸣在小声地嘀咕些啥，但当他想凑近听清的时候，陆鸣又沉默了。

“没什么，你看吧，他估计很快就要开始了。”陆鸣看向站在对面的另外一个自己。

此时，随着巴尔的离开，「黄昏之城」已经彻底步入了失控的倒计时。

或许要不了多久，这座地牢就会被并入「猩红王国」之中。

但在此之前，有人需要借助这里特殊的环境，做一件损万人而独善其身的事情。

“你这是在做什么？”

“张毅”亲眼看着自己的同事兼仇敌，从包裹中取出了一把七色的仪式刀和一枚血红色的钻戒，脸色顿时一变。

受限于天赋，他的仪式学并不算很精通，最多也就只能布置布置低阶仪式。

——对于“张毅”来说，这已经算是迈出了历史性的一步了！

要知道，如今的张毅只要读到和“仪式学”相关的知识，眼皮就会不受控制的开始松动，相比之下，另外一个他简直就是励志典范。

即便“张毅”的仪式学水平不高，但他还不至于连仪式学中最基本的、最常用的道具都认不出。

像仪式刀、戒指、吊坠、古书、血液之类的物品，都是仪式学常用的辅助工具。

“等等！原来是你的主意？！”

“张毅”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不断膨胀的嫉妒之火开始在他心灵深处迸发而出。

他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欲望之主”的旨意。

这是他不得不完成的任务，而任务的目标便是会出现在这里的【灵境商人·巴尔】。

他接到任务的第一反应，其实和在围观的陆鸣、张毅二人差不太多。

——打巴尔？我吗？

不过根据“欲望之主”的说法，只要他施展降神之术，释放出【欲望】的气息，巴尔就会不战而逃，这场战斗压根儿就不会打起来。

虽然“张毅”对这个说法半信半疑，但这毕竟是他所信奉的神明亲自交代他完成的任务，他就算再没把握也不可能推掉。

要知道，“张毅”已经对这超出自己实际水平太多的力量有了非常严重的依赖性，他也十分沉醉于其他人仰望自己的目光——除了那该死的“陆鸣”！

所以不管怎样，这个任务他都必须漂漂亮亮的完成，这样或许他就能够学习到更加强大的“神术”。

只是令“张毅”没想到的是，这次接了任务的不只有他一个。

——他原本是这么想的。

可现在看来，似乎任务流程的顺序错了！

这件事从始至终都不是“欲望之主”自己的意思，而是祂基于“陆鸣”的请求，才将这个任务下达给了“张毅”。

……怪不得！怪不得那个时候“陆鸣”的反应跟他有些不一样。

“张毅”当时根本没想到这里还会有其他人出现，更没想到会是自己的“同事”。

而“陆鸣”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来的不会只有他一个人，还会有其他同为【锁心】麾下的信仰者，只是他并不知道那个人会是“张毅”罢了。

这是赤裸裸的偏心啊！

“张毅”本以为自己是在为神明打工，结果没想到竟然是为揍了自己好几次的仇人打工！

而且还又挨了两炮——

等等！既然那家伙知道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打不起，那射出去的那两炮……

“你特么当时果然是故意的吧！”

“张毅”红了眼，死死地瞪着“陆鸣”。

后者仍然是一副置若罔闻的表情。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自顾自地将戒指戴在了自己左手的食指上——在“神秘学”中，这代表他正在追求某种“权力”或者“社会地位”。

而在这场「封位仪式」中，这枚戒指将成为“他被册封”的象征。

“陆鸣”用仪式刀在自己左手掌心划出一道深深的创口，血液并不像正常受伤那样流出，而是凝结成了一粒粒血珠，飘落到不同的“点位”上。

在抵达这座商场之前，“陆鸣”就已经在这座地牢的不同地点布置好了仪式场，现在就缺一个主祭坛，以及……仪式所需要的大量祭品。

「封位仪式」所需要的祭品，规格要求相当高，至少也得具备“高位”的要素，而在一座普通难度的地牢里，怎么可能会有“高位”的力量出现。

但……异变中的「黄昏之城」就不一样了。

造成这座地牢失控的罪魁祸首正是最为人们所熟知的半神之一的【血狱骑士】，因此在此时，这座城市中必然包含有“高位”以上的要素。

但仅仅只有“要素”是不够的，祭品必须还包含实体。

还在这座城市中活动的「职业者」都不可避免地受到了“猩红”的影响，因此他们身上自然也带有相对应的要素。

可归根结底这只不过是座普通难度的地牢，绝大部分的「职业者」都只是青铜级的新人，或者是白银级的老菜鸟，他们身上所带有的要素极其有限，不可能支撑得起一场「封位仪式」的需求。

不过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

既然质量不够……

那就拿数量来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