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咸丰皇帝的想法

肃顺指着彭蕴章气的手指发抖,喷出二字:“放屁。”

彭蕴章眼中一亮,躬身行礼:“肃大人君前失礼,还请皇上责罚。”

咸丰皇帝一叹:“肃爱情,有理讲理,无理说情,不得无礼。”

“罚俸半月。”

肃顺铁青着脸行礼:“臣领旨。”

眼看在宴会上商量不出个子丑寅卯,咸丰皇帝决定容后再议,遂与众臣把酒言欢。

宴会散去之后咸丰皇帝独自走在御花园中,他内心其实是倾向去广州的。

他也想看看这铁路究竟是个什么样儿,究竟如何载人载物,还有那些洋务究竟是怎么样的?

虽说叶名琛送来的册子上有画像,但终究没有实物看起来实在。

他不信叶名琛有二心。

叶名琛答应朝廷的条件,可为何彭蕴章还会反对了?

咸丰皇帝坐在凉亭中静静思考。

突然,他心中一动,明白彭蕴章为何要反对了。

只有骗子才会答应任何条件,因为不需要履行任何条件。

明显叶名琛知道不管答不答应朝廷条件还是会引来朝廷猜忌,故有闽浙、直隶、两广三军演武的提议。

也就是说,朝廷可以带兵来广州。

为的就是打消朝廷的猜忌。

彭蕴章明显也看出来叶名琛的用意,故想出个折中方案,选在两江之地上海。

说是不信任叶名琛,实则是在帮助他。

如此一来便能堵住悠悠众口,撇清朝廷猜忌。

用心良苦啊!

当真选在上海会不会寒了叶名琛的心?

不在上海,也不在广州,福州如何?

在王懿德的地盘上朝廷会反对吗?

或者在台湾府。

遂又摇了摇头,台湾府孤悬海外进退无路,朝廷必定反对。

看来上海是最佳选择,至于广州铁路可遣亲信之人前去一观,也只能如此了。

哎,终究不能亲眼所见,实在是憾事。

想到这,咸丰皇帝心中又是一动,如果在京城与天津之间修一条铁路,自己不仅能见还能坐,岂不是快哉!

陡然,心中豁然开朗,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在上海演武,带多少兵马合适,走水路还是陆路,走海运还是漕运?

终究是要议一个章程出来才行。

心中有谱之后,咸丰皇帝哼着小曲向御书房走去。

他决定晚些时候把五方会谈之事定下来。

刚回到御书房,小太监来报:“禀皇上,直隶总督讷尔经额求见?”

咸丰皇帝喊:“宣。”

不一会,讷尔经额进来:“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咸丰皇帝笑道:“爱卿平身。”

“来人,赐座。”

讷尔经额又是谢恩。

咸丰皇帝一声感慨:“爱卿辛苦了。”

短短一言数尽艰辛与煎熬。

顿时,讷尔经额泣不成声,老泪纵横。

发匪、捻匪肆意大江南北,朝廷曾几何时风雨飘摇、危如累卵,值此这对君臣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

若是有此新军,局势何至于糜烂如此。

如今新军练成,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见讷尔经额落泪,咸丰皇帝也是眼圈泛红,这种惺惺相惜之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君臣相泣,太监泪如雨下。

良久,讷尔经额说:“皇上,老臣愿提六千新军护卫皇上左右。”

“马革裹尸,死而后已。

咸丰皇帝说:“爱卿的忠心朕知道。”

“朕绝不会亏待爱卿。”

讷尔经额跪拜:“谢皇上。”

咸丰皇帝问:“爱卿对上海会谈怎么看?”

讷尔经额说:“皇上,老臣并无异议。”

人老成精,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此次五方会谈,对直隶来说也就是出兵南洋之事。

自己想要这份功劳就出兵,自己不想要这份功劳就不出兵。

其他什么二八分账五五分账,自己并不能从中得到多少实际利益。

没有利益之事又何必去得罪人。

电光火石之间,讷尔经额就想清楚其中利弊。

咸丰皇帝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想法,还以为他也看穿了叶名琛和彭蕴章的用意,遂脸上露出笑容。

“爱卿觉得直隶新军派多少人参加演武合适?”

讷尔经额心中一动,行礼:“全凭皇上圣裁。”

咸丰皇帝大笑。

“通州旅随朕南下上海,遵化旅拱卫军师,爱卿觉得如何?”

讷尔经额心中一喜,两头行动两头都是功劳:“皇上英明。”

咸丰皇帝又问:“走水路还是陆路合适?”

讷尔经额细细一想,说:“皇上,新军与八旗和绿营皆不一样。”

“新军重炮无数,辎重弹药更是数不胜数。”

“若是走陆路耗费牛马脚力不知几何,难免拖慢行程。”

“走水路,一切重炮辎重弹药皆能装船,一日可行上百里甚至数百里,且耗费甚少。”

“故此,臣以为水路更适合新军。”

“当然,走水路还是陆路全凭皇上圣裁。”

“臣定当肝脑涂地,鞠躬尽瘁。”

咸丰皇帝很满意讷尔经额的回答,又问:“爱卿觉得走漕运还是海运?”

讷尔经额心中一惊,微微笑道:“皇上,臣对漕运和海运不甚了解,臣以为可与朝中重臣商议后再做定夺。”

咸丰皇帝一笑:“爱卿言之有理。”

君臣二人就会谈地点、兵马数量、水路陆路、漕运海运有初步沟通后讷尔经额便离开皇宫。

咸丰皇帝心想,讷尔经额的观点肯定代表一部分朝臣的观点。

上海会谈已无悬念,焦点又集中在漕运和海运上。

究竟走海运还是漕运?

洋务几乎都是走海运,粮油米面却是漕运,两运孰强孰弱?

想到这,咸丰皇帝突然想起一个人,电报技术总管李川。

“安德海,去电报局把总管李川请来。”

安德海领旨快速离去。

不一会,李川来到御书房:“小人拜见皇上。”

咸丰皇帝一脸笑容的说:“李总管,请坐。”

“来人,给李总管搬个凳子过来。”

一个小太监立即搬来一个锦凳放在李川面前。

李川谢礼后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

咸丰皇帝问:“李总管从南洋来,可熟知这海运?”

李川心中一动,行礼道:“皇上,海运分很多种,不知皇上所指哪一种!”

咸丰皇帝一惊,脱口而出:“海运还分很多种?”

李川说道:“是的,皇上。有运人,有运矿石,有运牛马,有运鱼虾,有运货物,有运军火,多达十数种。”

“总归来说,分载人与运货。”

咸丰皇帝顿感好奇:“李总管可否说说这载人与运货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