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 章 白化(35)
第161章白化(35)[VIP]
等辛禾雪清醒之后,他自然而然地反应过来那个模模糊糊闪过脑海的想法有多可怕。
就算他的身体能够承受,他的心理也一定会留下阴影的,更何况,前置条件本身就无法成立。
而且,按照大世界的弹性审核标准,尽管有些情事画面能够在打上满屏圣光后播放,可一旦出现大于两人的性活动,辛禾雪毫不怀疑整部剧都会在一夜之间全星网下架,当然最可能发生的情况是根本没能过得了审核,也谈不上放映了。
辛禾雪在床铺上翻了身,薄薄的丝绸毯因而卷到前胸,露出光裸一片的背脊,日光来自窗外,等它们穿越重重帐幔洒在肩胛与脊椎线条上,只剩下非常浅的一层金色,不至于伤害到神使脆弱的肌肤。
看起来,比起日光,还是疯狂信徒的嘬吻带来了更加显而易见的“伤害”,红痕顺着后颈一直蜿蜒到丝绸毯遮挡的尾椎。
辛禾雪已经把猫尾收起来了。
忽而,缓缓地,他起来坐定不动了。
K出声问:【怎么了?】
辛禾雪伸出手,从床铺内侧的边角,那是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
他捻起了一小撮雪白的猫毛。
这将对蓬松的大尾巴长毛猫造成极大打击,有损完美度。
粗鲁的沙穆勒,看看他做的好事!
K看着辛禾雪放在掌心的雪色绒毛,安慰道:【别担心,这只是正常的换毛现象,它们还会重新长出来的。】
辛禾雪叹了一口气,【现在的进度如何了?】
K一一汇报当前的情况。
【拉荷特普爱意值85,虐心值70】
【沙穆勒爱意值99,虐心值67】
【赛托爱意值90】
【努布爱意值80】
看起来已经进入了小世界的尾声。
辛禾雪想起那名来自努比亚,有着一双金色眼瞳的奴隶,就在他被霍温掳走当天的前一个晚上,努布从底比斯的王宫逃脱,趁着夜色跳入了尼罗河。
卫兵没能追上他,努布失踪了,生死不明。
不过每个小世界的目标人物似乎都不那么容易死,所以辛禾雪听到系统口中提起这个名字时,默认努布依旧活着。
只是,目前他没能掌握努布的动向,这为他刷满爱意值的目标添加了阻碍。
船到桥头自然直,辛禾雪将这个顾虑暂且搁下。
………
又过了将近半月,这一季的忘忧草全部都制成了忘忧香,沙穆勒也依照辛禾雪说的,命人将稀释后的圣水分发给每一名护军,这些护军无疑都是对下埃及忠心耿耿的死士,将一生的荣耀与这片深爱的土地绑在一起,但多年来摄入忘忧香,让他们如同踩着钢丝在高空中行走,从未试想过能从这种深紫色植物的诡谲香气中解脱。
他们能想到最好的死法,也就是在晚年时与伴随了一生的香气,沉入睡梦中得到解脱,安静地去往冥河彼岸。
神使之名与圣水故事一起传遍了布托王城。
销毁忘忧香的日子,就在这之后的第五天。
忘忧香悉数倾倒入一座空池中,这里远离布托城子民的聚居地,更靠近远海方向,从沟渠引入尼罗河水,把这些忘忧香全部浸泡。
石灰由士兵们一桶接着一桶地投入池里。
布托的下游没有大的城池,顺着这条支流,溶解的忘忧香很快就能够流入海洋。
沙穆勒邀请辛禾雪来观礼,当忘忧香成堆地泡入水中时,泡发后的忘忧香虽然没有点燃后的那种香气挥发,但空气中还是升起一种刺鼻的气味。
混杂进入来自地中海的北风。
“这种气味没有毒性。”沙穆勒环住辛禾雪的腰,为他扯紧了白袍的帽沿以避免阳光的直射,又从侍者那里取来了一方手帕,递给辛禾雪,“很难闻?那就掩住口鼻,我们这就回去了。”
和之前相比,几乎没有人能够笃定地说这是红王,他如今看起来就像是驯顺的狮子,为心爱的安卡收起了利爪和锋锐的牙。
辛禾雪接过手帕,忽而顿住,捏紧了帕角。
他想起来了,这个熟悉的气味——
努布刺杀阿纳赫特事发当晚,在阿纳赫特的宫殿里,他闻到过。
当时宫殿内很混乱,毕竟是刺杀案的第一现场,各种气味混杂着,流血的铁锈似的味道、北风吹入的水汽、还有……
辛禾雪闭起眼睛,他的记忆力让他搭建起一座宫殿,以第一视角回到那个时候。
宫殿角落里,有一个香炉,已经被水泼灭了。
正是忘忧香被水浸湿的气味。
熏香的侍者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用水来泼灭,所以,这件事是闯入宫殿的努布做的?
忘忧香是完全有可能进入上埃及王族的宫殿内,毕竟从阿纳赫特宫殿发现了老祭司和下埃及往来的信件。
正思考着,他逐渐凝重的神情被沙穆勒认为是不舒服。
倏然,辛禾雪凌空,整个人被沙穆勒横抱起来,才急急地解释道:“我没事!”
沙穆勒:“你脸色那么白,逞什么强?”
辛禾雪:“……”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说和沙穆勒对比起来,他无论怎么看脸色都是白的?
沙穆勒明显放心不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片地方,反正有霍温在监督,法老甩手离去也不妨事。
他埋入沙穆勒怀中,背向太阳。
努布……当初究竟为什么要对阿纳赫特动手?
………
乘着坐辇回到布托城内时,辛禾雪提出下去走走,漫步回到王宫。
他们下脚的地方正是布托的闹市,沙石街道四通八达在这里汇聚,道路两侧都是铺子和小摊,有的直接将瓜果放在布巾摊在地面上展示,起劲地叫卖,人头攒动,喧闹声不绝于耳。凡世的爱侣,大多会一起手牵手漫无目的地闲逛长街。
沙穆勒想到这,握住辛禾雪的那只右手,掌心热得沁汗,他的心中正充盈着一种几乎从胸腔里飞跃出来的幸福感,沙穆勒恨不得向全下埃及人炫耀,这位青年是他的安卡。
但他们还没有办俗世的婚礼,尽管对戒已经佩戴在他们手上。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沙穆勒想将此生最幸福的事,留到统一两土地之后置办。
一个小孩和他的伙伴玩闹,在街头撞上了正好行走到拐角的沙穆勒,看清自己撞到的人的服饰之后,小孩无措地嘴一瘪,慌张哭了起来。
好像撞上了洪水猛兽。
但红王在布托城里,确实是能够止小儿夜啼的人物,哪怕出了布托城,也流传着关于这位君王心性残忍的传说。
周围在走过时对红王行礼的行人,也因为眼前的情况瞬间寂静了。
沙穆勒只瞥了涕泗横流的小孩一眼,冷声道:“一边儿玩去。”
他说罢,牵着辛禾雪的手离开。
“刚刚那小孩哭,你做什么捏我的手?”沙穆勒走远了才问,“难道我在你眼中,是连小孩都会为难的人吗?”
辛禾雪语气淡淡,“王上说笑了,我只是感到腹中饿了,想催促着快些回王宫。”
沙穆勒鼻腔哼出一声冷嗤,他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走吧。”
又补充,“还有,你只能叫我的名字,不要以任何其他名讳称呼我。”
更不能叫他拉荷特普。
不过这一点沙穆勒没有明说,因为他知道即使是孪生兄弟,他们的长相和性格特点明显不至于辛禾雪会出现错认。
行至王宫时,傍晚已经来临。
远方的尼罗河盛着一轮金阳,沙穆勒还是为自己辩驳道:“不论其他人怎么想,怎么说,我希望你不要将我当做残忍暴君,对我退避三舍。”
“传言里那名吉萨的诺姆长官,我曾下令将他的尸首挂在吉萨城门外,任由秃鹫啄去他的眼睛,他假惺惺为吉萨子民请求宽免税赋,是因为他将王城发给吉萨的赈灾款吞食了。事实上,他将他治下的子民当做鱼肉,罪行远比食腐的秃鹫还要恶心。”
“而那几名被我丢入圣兽池的贵族……”
沙穆勒还没有将他们罪有应得的原因说出口,唇已经被辛禾雪抵住了——
以唇贴唇的方式。
一触即离。
“不必向我解释。”
辛禾雪融融的粉红色眼睛,里面包容着他的倒影,远比天际的夕阳还要美丽得多。
然而,不速之客迅速地打破了这片安宁。
“王上,孟菲斯城传来急讯!”
来者疾跑过来,跪在地上呈递莎草纸信件。
“白王的军队已在昨夜突袭孟菲斯!”
闻言,沙穆勒与辛禾雪齐齐转头看向他,眼中却是不同的光芒。
………下埃及的地形并不适合守城作战,这里是尼罗河冲积出来的三角洲,大片大片的平坦土地,没有任何一座高大的山阻挡,如果让上埃及的军队突破两土地分界线的孟菲斯城,那么白王一路向北攻陷到布托城,将易如破竹。
军队浩浩荡荡,集结在布托城下,扬起蓝莲花旗帜,脚踏风沙,当夜就出发了。
向各大诺姆要求调动兵力的书信,也通过信使鸟起飞,四散向各个方向。
沙穆勒亲征前线,而霍温留下来守卫布托。
辛禾雪被变相囚禁在美瑞特宫中,尽管沙穆勒没有不让他出去,但辛禾雪知道,其实他每次离开美瑞特宫,都有影卫跟随。
哪怕是从美瑞特宫走出的一只猫,也不会离开影卫的视线。
亲征前线的红王,不能带上安卡,惴惴不安,就像是担心安卡会插翅逃走,降落到旧情人的怀抱一般。
从孟菲斯寄回来的书信,一封封地递到辛禾雪手中,沙穆勒在其中一封信中要求辛禾雪把掉落的猫毛放在交给信使的包裹里,寄给他,另一个选择是寄给他一些沐浴时用过的香草。
辛禾雪在二者选其一中,还是选择了小猫毛。
那些信交递到他手中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
起初是间隔两天,三天,后面是七天……
沙穆勒在谢姆季彻底结束前出征,太阳的金光与天狼星的白芒同时划破夜幕,新的泛滥季节到来,尼罗河水位涨高,四个月间又退去,农民们走到黑土地里,开始了新一年的佩雷特季的耕种。
到这个时候,辛禾雪已经完完整整地有一个月没有收到沙穆勒的回信了。
霍温在昨夜将提西斯送到他的宫殿,请求让提西斯睡在美瑞特宫的偏房之内,明天他再来接过照顾提西斯的责任。
这位年幼的王族,刚度过了他的生日,八岁了。
他再长高了些,开始学习他的兄长们一样抽条向上。
霍温没有在第二天如约地来接走提西斯。
当来者闯入美瑞特宫时,辛禾雪正在庭院里教提西斯射箭。
他们在庭院尽头立了一个靶子。
辛禾雪站在提西斯身后,屈膝微微躬身,带动提西斯的手肘拉弓。
他的面庞一如既往地白皙柔和,对于提西斯正中靶心的成果,展开了笑容。
刀剑铿锵落地!
赛托怔怔地站在原地,他的面具裂开了一道难看的缝隙。
母神……
有别的“乖孩子” 了。
作者有话说:
赛托,你母神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