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雨夜卖惨
她是被闻筝咬住耳垂痛醒的。
快马如此颠簸,双臂酸麻,浑身疼痛,这都能睡着她也是蛮佩服自己。
马已经停了,藏在暗处,前面不远处就是旅店。
闻筝还不松口,她有些生气:“闹够没有?”
“一点好处都没见,却帮了你两次。收你点利息,便要闹了?”闻筝手指轻轻摩挲她的耳朵,声音有些阴测测。
温执素有些沉默,闻筝见状更是像藤蔓一样将她抱紧,勒得她伤口发痛,又把头埋进她的颈窝嗅闻。
她僵着身子。
过了一阵,他突然松开了她,阴冷的声音在她脑后响起:“别以为这样会对我有用。”
没等她答话,闻筝下了马,转瞬间便没了动静。
走了。
温执素叹了口气。
她开始有点后悔当初利用闻筝对付楚姨娘了,简直就是捡来一个大麻烦。书中只说长公主的面首闻筝的身世、功法,也没说他性格如此变态,实在是失策!
等温执素进了旅店外院的大门,突然暴雨倾盆而下,电闪雷鸣。
缰绳给了冒雨迎客的小二。
几步路,身上血渍晕开,她已近浑半湿,连忙推门进了馆内。
“老板,可还有上房?”
店内有二人正准备上楼,一听熟悉的声音,突然看向门口。
见到了一身血衣,满身是伤的温执素。
“素儿?!”
温执素寻声抬头看向楼梯,二人正是赵夫人和姬彧。
她来的正巧。
所幸刚刚休息了一下,让她有些力气演完最后的戏。
温执素被赵夫人心疼地拉进了自己的客房。
赵夫人问道:“素儿,你怎么伤成这样?这晚上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可是碰到了什么事?”
她已见过萧夫人的墓,此时心中更是把温执素当做女儿看待。萧氏不在了,她以后便是素丫头的娘亲。
一旁的姬彧连忙取了包袱里的伤药,为温执素上药。见她的掌心通红,虎口裂开,手臂还一直不停的在抖,身上大小伤口更是无数,心疼地要命。
温执素神情慌慌,眼中含泪,闷声说道:“我……昨日去了姬府,门房告诉我夫人和公子不在府中,家中妹妹又嘲笑我婚事推迟有变,我便猜测夫人知晓了母亲已逝的事。连夜出了城,想着跟夫人解释,莫要信妹妹和姨娘的话。”
赵夫人眼睛还有些肿,一听,险些又落下泪来。“你母亲……唉……”
“我路上遇到了一伙贼寇,正在刺杀马车中的人,见我路过便……便想要灭口。”温执素的声音有些缠斗,像是十分后怕,“所幸遇到一名侠士,助我……拼死从他们手上逃了出来,我……我杀了好多人……我好怕……”
少女消瘦的肩头一抖一抖,抽泣着。白衣满是淋过雨的血污,混着伤口流出的血,几乎成了血衣。溅出的血凝结成暗棕红色的硬块,挂在惨白的小脸上,泪水冲刷着血痂,混成暗红的泪痕。
姬彧忍不住在母亲面前直接拥她入怀,轻抚她的背,怕碰了伤口。
“素素,别怕。你已经逃出来了,有我和母亲保护你,不会再有事的。”
他忍不住觉得她很厉害。一个在他身边娇娇弱弱的女子,持剑、杀人、奔马,逃出生天。
前几日她还哄他,说她不会骑马,要同他共乘。这个小骗子。
赵夫人见状也不好说些什么,原本她是有些责怪温家瞒着此事,现在只一心担忧温执素的伤,担忧她受了惊吓。
只得说道:“素儿,没事就好。事情不怪你,你莫要在想了。今日你也受了惊,不如早些休息。”温执素从姬彧怀中挣开,低声道:“夫人,素儿还有话说。”
她还没把正事办完,怎么能走?
带伤冒雨也要卖惨,为的就是此刻!
她起身跪下,“隐瞒母亲已逝的事确是温家的错。只是消息被姨娘瞒着,前些日子消息才传到府上,父亲知道了十分愤怒,罚了姨娘禁足,命人不许泄露此事,以免推迟婚期。但二妹因探春宴一舞在京中声名鹊起,父亲便对姨娘既往不咎。”
赵夫人想扶她起身,她却执拗的跪着,继续说:“姨娘先前便为三妹盯上了我这门亲,不仅害死了母亲,还以此事来给换亲拖延时间。这便是事情的全貌。本是温家家事,家丑不便外扬,但素儿不希望再瞒着夫人,还请夫人恕罪。”
深深一叩首。
赵夫人眼前忍不住闪过那个笑得讨好、珠光宝气的妾室,慢慢地,双手攥成拳。
长叹一口气,赵夫人将温执素扶起,双眼已浸满血丝,说道:“素儿,姬家以信立于世,毁约一方绝不可能是姬家,你且放心。但你母亲已逝,你为她守孝乃天经地义,婚期我会让姬家族长和你父亲再重新商定。”
“……温家宠妻灭妾之事,御史台的夫人同我关系不凡,我定会让御史台为你母亲讨个说法。”
温执素起身行礼,谢过赵夫人。
赵夫人倦了,下了逐客令:“彧儿,你为她上药后便送她回房吧。母亲有些累了。”
二人只得去了姬彧的房间。
温执素不想回自己的那间,直觉告诉她,这么大的雨,闻筝一定没走,说不定就在隔壁房等她回去。
想起他那令人窒息的变态行为,她就有点喘不上来气。像蛇一样阴冷又情绪不定,冷不丁地咬人一口。又像藤缠自作主张缠上来,甩掉之后又贴上来。
绝对是和姬彧睡一个房间更安全。
母亲培养的男德标杆,绝不是说说而已。
打定主意后,她就开始茶言茶语。小脸一红,小声说道:“姬彧哥哥,我可不可以不回去睡?”
温执素扯着姬彧的袖子,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姬彧若是拒绝,她连托词都想好了。
“你是害怕,不敢一个人睡?还是……”姬彧脸上红了红,看着她的眼睛,“还是就想同我在一处。”
温执素忍不住在心里鼓掌,不枉费她训练了这么久,终于主动上道了。
但是她面上不显,演的越发卖力。
脸上似火烧一样红,眼睛左顾右盼地不敢看向姬彧,声若蚊蚋:“自然……自然是两者都有。”
姬彧吻了吻她的头顶,压着声音温柔道:“那便留下来,我不让母亲知晓。”
这件事最终以,她趴在床上只留一件小衣,姬彧红着脸像抹烧烤调味粉一样为她上药,涂了满身,痛得她呲牙咧嘴。
最后困得实在撑不住了,二人一趴一躺睡了过去为结局。
一墙之隔,温执素的房间。
她猜的没错,确实有人。
闻筝不仅翻了窗,进了屋,霸占了床,甚至还打算等温执素一起。
等了到深夜也没见人回。
最终憋不住了去隔壁偷窥,听到屋内有人娇声呼痛。
戳破窗纸,纱帐拢起看不清床内,但脚踏上有两双鞋。
回去躺下以后,闭上眼就是些旖旎的画面。
黑暗中,闻筝眼睛绿光翻涌。
整个人隐在暗处,更加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