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她是我侄女

邓步云太激动,腿软腰软手软,靠在屋墙上半天都动不了。

还是苏沃野将他扶进了屋子。

袁木夏将擀好的面条下了出来,大家吃完晚饭。

装手电筒的时候忽然摸到给桂花的膏药,还有几小盒在挎包里。

拿出来一盒交给邓步云:“晚上睡觉抹在脚腕膝盖,手关节上,能减轻疼痛,活血舒筋强骨。”

“抹上后用手按摩,多按摩一会儿,最好是烧乎乎的。”

孩子吭吭哧哧的哭了起来,一张小嘴嚅嚅动着。

“孩子饿了……”

邓步云的母亲不在,麻明明第一次当妈,眼睛又看不见。

袁木夏忙活了半天,才让孩子认了粮袋。

还好,有奶水。

做完这些已经凌晨了,大半夜的显然回招待所不现实,袁木夏已经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邓步云安排两人住在隔壁母亲的房间。

他今天实在是太高兴,又差点给袁木夏跪下。

弄得袁木夏紧张了好半天。

“别,别,千万别这样,又不是清朝,不兴跪谢!”

还是苏沃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邓步云,送到隔壁。

袁木夏叮嘱:“晚上睡觉注意点,孩子哭,就看看是不是尿了。”

“我看你家床不大,你别靠孩子太近。”

关上门,看着简陋的床铺,袁木夏很为难。

她有点洁癖,不习惯睡别人的床,邓步云母亲的床看有点乱,还不太干净,枕头也脏兮兮的,没有盖枕巾。

苏沃野也爱干净。

也站在土炕前看。

袁木夏便让将门插上,揭开床上铺的东西,留下席子,找了块干净的布,擦了擦。

两人和衣躺了上去。

“你老同学的母亲在麻沟村,明儿个得去把她老人家接回来伺候月子。”

“就你同学那个走法,一来一去估计得三天,还指不定能回来呢。”

苏沃野双手抱头:“明天我们正好要去麻沟,顺便把老人家接上,如果方便的话给送回来。”

“我老同学这些年不容易啊,干的是得罪人的工作,放的松了不符合政策,查的紧了,就被打击报复。”

“他这身子骨又经不起折腾。”

“昨天晚上的杨二赖子,李三毛子,早上六点出车,我得让他们认识认识我,以后不敢欺负我在老同学。”

“我出去你把门插上。”

袁木夏说:“行侠仗义的事怎么能少了我呢?我得跟着你去,虽然帮不上忙,也能呐喊助威。”

“再说我也不习惯在别人家过夜,你出去我一个人害怕。”

苏沃野说:“也好。”

六点天已经亮了。

邓步云告诉他。

早上他不上班,两个欺负了他的人,要趁着他不在,从另一个检验员手里弄到检验单,回来再打脸他还得敲诈他一笔。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现在他只要看到杨二赖子李三毛子出车,就心惊胆战。

可他是个残疾人,明知道自己没错,也没能力据理力争,更因为他没有能力独自去分队队部,以他行走的速度,要去队部反映问题,得早上天不亮就走,不一定能赶在下班前到呢。

他倒是给自己设计了代步的,类似轮椅的车,可弄的轮胎总不合适,唯一出了一次门是去想去参加苏沃野的婚礼,结果还没上坡就又退回去了,车子还翻了,把他压在地上,如果不是有地里干活的同事看见将他送回去,他都受了重伤了。

苏沃野听得心里难受。

本来晚上,就要去杨二赖子李三毛子家,兴师问罪。

教训教训两个没有一点点同情心的坏人。

没想到麻明明早产了。

两人都困了,但是谁都没睡踏实,听到有公鸡打鸣的声拉开电灯看了手表五点。

袁木夏就起床。

邓步云已经起来挪到了院子里:

“小袁,孩子晚上醒来了好几回,吃了奶就又睡着了,换了两次尿片。”

他心情实在太激动了,四点就起来挪出挪进的。

“好,我再给熬点小米汤,荷包个鸡蛋,天亮你宰乌鸡。”

“苏沃野说正好要去麻沟生产队,给你岳母家报个喜,顺便把阿姨接回来,伺候月子”

院子里的灯泡亮着,邓步云脸上都泛着光。

苏沃野从屋子里出来,看着手表,听到外面有狗叫声。

想打开大门出去看看。

杨二赖子李三毛子住的都不远,出门就能看见。

“啪啪啪”

门外响起了急切的敲门声,他加紧脚步打开大门,惊讶地看到鹰钩鼻,扬森林站在门外,满脸疲惫。

只是杨森林手里也多了一只篮子,和鹰钩鼻手里提的一样,也是底座高高的,肚子圆圆的,编织的很精致。

看见他,扬森林愣了,瞪起眼睛问:“你,你怎么在这儿?”

转身看着鹰钩鼻:“老鼻子,你带我到这儿干什么?”

鹰钩鼻眼里露出诧异,随即陪着笑脸门:“你们,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转脸对杨森林说:“老哥,我是来看我侄女的,我侄女嫁给这家人了。”

说完冲着里面喊:“明明,明明,小邓……”

侄女?

苏沃野往边上让了让,再看了眼杨森林手里提的篮子。

果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如果他判断的没错,杨森林手里提的篮子底座上应该也有一件千年古物。

邓步云好不容易从屋子里扭了出来,三伏天,不到六点已经麻麻亮了。

看到鹰钩鼻,叫了声:“五……五叔。”

又冲着杨森林叫了声:“扬叔”

杨森林是护林员,农场就一个护林队,负责看护整个农场的山林。

护林员是轮流看护山林的,三分队山林多,有几个很深的森林,杨森林和胡萝笸,也就是被大家叫做老胡萝卜的,在三分队巡山护林多一些。

鹰钩鼻上下打量着苏沃野,从厨房出来的袁木夏。

邓步云忙说:“五叔,我同学苏沃野,我初中高中都是他接我去学校送回家的,现在当兵呢,他媳妇小袁,他们是专门来看我的。”

鹰钩鼻点头哈腰:“苏同志好,袁同志好。”

“是这样小邓啊,明明估计还没起来,我就跟你说吧。你也知道我老娘,你二奶奶最近身子不好,我们兄弟几个商量,想给老娘做个材,冲冲喜。”

“老娘一辈子没过过好日子,就想背个柏木材。”

“咱家情况也不好,太贵的买不起,就想找扬老哥,带我去找个树龄小,便宜点的柏树。”

“这两个篮子,是你二奶编的,我想回去的时候,给你二奶奶掏点鸟雀蛋。”

“先寄存在你这,如果我先回去了,我让村里人来取。”

邓步云忙接过两个篮子:“行,行,五叔你回来取。”

他本来想告诉鹰钩鼻鼻媳妇生了孩子,可看他着急要走的样子,没说。

鹰钩鼻拉着拉着怒气冲冲的还瞪着苏沃野的杨森林转身离开,到了大门口还转过身来冲着袁木夏点头。

苏沃野拿过邓步云手里的两个篮子试了试,一个轻一点,一个重一点。

“我帮你拿进去。”

他将两个篮子拿进了邓步云母亲的屋子,认定了有千年古玉的篮子,另一个是他们换了的,重一点。

放好了篮子从屋里出来,去厨房提出木桶和扁担:“步云,缸里的水不多了,我再帮你挑两担,一会儿就去麻沟生产队,接阿姨。”

邓步云看着苏沃野挑着担子带着袁木夏出了门。

好半天才扭转身子进了屋子。

费力的挪到了炕头,趴着看睡着的婴儿。

“有福之人不用忙,真是多亏了苏沃野和他媳妇儿,要不然……”

要不然他一个半天挪不了几步的人,怎么照顾媳妇儿生孩子。

麻明明一只手摸着儿子说:“我五叔来干什么?小时候他没少欺负我,现在看咱们日子过得好了,又来找了。”

邓步云说:“他来寄放两只篮子,说要给你二奶奶掏鸟雀,补身子。”

麻明明鄙视的扯了扯嘴角:“他这会儿想起二奶奶了?我听我奶奶说,他年轻时候不想当兵,跑了出去,直到五几年土改才回来,回来好吃懒做的,也不好好在生产队上班。”

“生产队的队长,书记都拿他没办法,因为他在外面是无产阶级。”

“我是个瞎子,他看不起我爸我妈,平时眼睛都长在头顶的。”

邓步云说:“不管他怎么样,既然求到咱们门上了,就放两个篮子的事儿,放就放着吧,又不让咱们提着。”

“苏沃野说了,一会儿就去麻沟生产队把妈接回来,伺候你坐月子,他是带着司机开着车来的。”

两口子说着话。

邓步云看着儿子皱巴巴的小老头般的脸,越看越欢喜。

麻明明说:“你同学我没太听他说话,你同学的媳妇是个能人,她都没孩子呢,帮我接生了,她熬的小米汤可好喝了。”

“对了,她是不是给了你药,让你抹在脚腕,膝盖关节上了,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