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韩奇?!

夜里,趁着周恪还没有回来,卫邀月悄悄地溜出了房门。

太后从宫里带来的侍卫不少,但这些人,却远远没有周恪身边的人可怕。

卫邀月对白露寺的布局了如指掌,而且有燕珩帮忙打掩护,她倒是没有被人发现,轻松地溜到了太后所住的院子里。

她穿了一身宫女的服制,小心翼翼地假装打扫,确实也没有引人注目。

可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可以水到渠成,不动声色地接近太后的时候,有一个人却拦住了她的去路。

那人带着一块厚重的铁制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鼻子嘴巴,正是燕珩提起过的,周恪身边的那个高手。

卫邀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守守卫大哥,您有什么事情吗?”

那人直勾勾地看着卫邀月,一句话也不说,倒是给卫邀月看出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这人的眼睛,有一种说不出的眼熟。

卫邀月不敢确定,只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大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那人的语气冷冰冰的,“你是嫌活得太久了吗?”

听了那人的声音,卫邀月瞬间确定了。

“韩奇!?”

那人并没有应答,但是从颤抖的眼神之中,卫邀月可以确定,眼前的人定是韩奇无疑。

不过她完全想不明白,韩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戴着个面具。

“韩奇,你怎么会来清风镇?燕琢呢?你怎么会成了崇王身边的侍卫?”

韩奇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但也没有回答卫邀月的问题。

他谨慎地四下观察了一圈儿,小声道:“这些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这里,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卫邀月深知韩奇对燕琢的忠心,他绝不可能背叛燕琢,转投崇王麾下。

“韩奇,是不是燕琢遇到了什么难事?还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知道了,你戴着面具!你一定是掩藏身份,潜伏在崇王身边,想静待时机,好将他”

“卫邀月。”韩奇冷冷将她的话打断,“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也没有什么难言之隐。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你我二人也算是相识一场,看到你还好好活着,我很开心。但是如今,你我二人立场已经截然不同,如果你做出任何不利于王爷的事情,我不得不”

卫邀月仰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厚脸皮地问:“不得不什么?不得我杀了我吗?韩奇,你是在自欺欺人吗?虽然从前我们也算不上是朋友,但是你帮了我很多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你要我相信你会帮着崇王来害我,我死都不会信的。”

韩奇面无表情,“死了才信,什么都晚了。”

卫邀月根本不纠结于他说的那些狠话是真是假。她此刻唯一害怕的,是燕琢在盛都是否安全。

她才开口想要问,韩奇怪却拉着她的手臂,一把将她塞进了一旁的空房间里,火速地将门带了上来。

很快,门外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韩侍卫?您怎么在太后这里?”

韩奇淡然回答:“王爷这两日有事要忙,没办法一直守在太后身边侍候,我来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以免威胁到太后她老人家的安危。”

“韩侍卫您放心,咱哥儿几个一定尽心尽力,不会让太后有任何危险。”

“是吗?”

韩奇望院门外望了望,“我怎么刚才瞅见似乎有个黑影从院墙翻出去了?”

对面的小侍卫立马紧张起来,“不不可能吧,我们一直在院门那边盯着,没人出去啊。兴许兴许是野猫?我们这就出去仔细查看,还望韩侍卫莫要在王爷面前”

“知道了,快去吧。”

韩奇好像在侍卫之中有着颇高的地位,三言两语就能把那些人给忽悠走。

从房门里出来的卫邀月得意又感激地看着韩奇,“我就说吧,你肯定是不会害我的。”

韩奇有些无奈地缓了口气,“我没有办法每次都帮你。”

“我知道,你能帮我到这份上,我已经很感激了。”

韩奇问:“所以你来这里铤而走险,是为何事?”

卫邀月将自己的计划大概给韩奇说了一遍,韩奇对此表示——

痴人说梦。

不过他倒是没有劝退卫邀月,而是大概地估摸了一下时辰,嘱咐道:“每日这个时辰,太后都会起床服药。一会儿我会拦下送药的婢女,将药交给你来送。你进去了之后,见机行事,千万不要硬来。”

卫邀月虽然知道这是个好机会,但是又有些怕连累韩奇。

“你这样帮我,不怕崇王察觉吗?”

“我自有办法。你还是担心好你自己吧。太后对你什么态度,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她当然有数。

这遭出来,是她连哭带闹跟贺兰枭还有燕珩争取来的。

要不是她坚持要尽一份自己的力,现在又没有别的办法,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同意的。

贺兰枭说了,要是看情况不妙,她只管跑,只要跑出来,贺兰枭就能保她安全。

可是她此行的目的,可不是与贺兰枭一起成为一对亡命之徒。

她相信人性,相信太后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

卫邀月端着汤药,顺利地进到了太后的房间里。

太后刚刚小睡起来,看起来还有些迷糊,她扶着额头,有气无力道:“今日的药汤闻着怎么这般苦?”

卫邀月认真嗅了嗅,“苦吗?还好吧不过良药苦口利于病,太后喝了这药汤,身子定然会好些的。”

太后从未察觉身边有哪个婢女如此的能言善道,于是特意抬头看了卫邀月一眼。

“你看起来有些面生。”

太后身边唯一贴身侍奉的婢女正在专心地叠着被子,卫邀月低着头,瞅准机会,假借放汤药的机会,接近到了太后身边。

她迅雷不及掩耳地掏出匕首,抵在了太后的脖颈间。

“不要声张,叫你的婢女出去。”

太后看清了她的脸,眼底瞬间折射出慌张和震惊,却又不动声色,十分配合地吩咐了婢女出去。

卫邀月谨慎地将门反锁上,“抱歉啊太后,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的。”

哪怕是被以性命相威胁,太后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呵,没有办法?人人都道你卫邀月已经身死,可眼下你还不是好端端地站在哀家面前了?你卫娘子会没有办法?你可太有办法了。”

“看到我没有死,太后您心里是不是很不开心?”

“当然。”

太后狠辣地瞪着卫邀月,“你害死了锦然!将他那般残忍分尸,你难道指望我不恨你?!”

卫邀月淡然道:“太后恨我之前,有没有想过,这世间有多少人,像您恨我一般,恨着周锦然呢?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被周锦然残害,无端遭受着嗜骨之痛呢?”

周锦然这么多年闯过的祸,太后多数都是知道的。特别是他还在宫里的时候,太后也没少帮他擦屁股。

卫邀月的反问,让太后答不上来。

可她身为皇室,绝对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向人低头。

“锦然是皇家子孙,富贵天然,自然是出生就与平常人不同。何为主子,何为奴才?你们这些平头草民,却想要与皇亲国戚争个公平?!”

“为何不能!?”

卫邀月被气得嘴唇颤抖,“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们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是草芥吗?难道太后忘了,芙蕖也是大景的朝臣,也曾经为陛下的江山稳固出生入死,也曾屡立战功。她靠着自己的努力成为了景国的第一位女将军。而周锦然做过什么?!”

只要一提起芙蕖,卫邀月的眼泪就停不下来。

她哀怨又痛恨地望着太后,质问道:“太后,我想要问您一句。如果那日芙蕖得罪的人,不是周锦然,而是一个普通百姓。你们还会将芙蕖交给那人随意处置,甚至最后她被虐杀,也无动于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