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小浑蛋
为人的道理，谁会完全不明白呢？正邪是非每个人都懂，可是他们却选择了漠视。
因为权力掌握在他们的手中，他们喜欢打破常规，享受特权的感觉，喜欢高高在上，区别与普通人的感受。
燕氏的天下是建立在无数人的牺牲和流血之上的，太后和景帝也曾经是平明百姓，而今却忘却了初心，站在高位之上，无视黎民的生死。
卫邀月对此，感到无与伦比的失望。
“太后可还记得，当年陛下举事，最初的缘由是为何？”
太后的目光颤了颤，语气竟有些柔软了下来，“当初天下动荡，山河破碎，割据的政权充斥着暴政与厮杀，民不聊生我儿心善，心有鸿鹄，立志要博一个太平天下，让黎民安居。”
她好像突然懂了卫邀月为什么问这个问题，闭上眼睛，流下了一行热泪。
“卫邀月，你可知做这皇室，并非你想象的那么富贵安乐？哀家的身边处处都是算计与阴谋，有多少的人想要利用哀家，又有多少的人想要哀家的命？既然吾儿打下了这天下，那便是胜者为王，我燕氏子孙，配得上享受这一切。”
卫邀月无奈地笑了笑，“您还记得这天下是燕氏的？我以为，您已经想将皇权拱手送与周家了呢。”
“你在胡言什么！？”
太后一下子紧张起来，双目圆瞪，“你竟敢胡言编排周氏，你可知周家满门忠烈，胡言诽谤忠臣良将是为大罪，你还想再死一回？！”
“好好的人活着，没有找死的。”
卫邀月尽量用最正经的语气来说，好让太后明白，自己氏真心来劝告，“太后难道真的以为，崇王是真心为大景尽心尽力的忠臣？当真以为现在的周家，还是从前那般不遗余力一心效忠陛下的周家？”
太后全然没有动摇，反而是讥讽地朝着卫邀月一笑，“树大招风，你以为我不知道外人如何嫉妒我周家如今的地位吗？卫邀月，你记着，周家和燕家是姻亲，不是你们外人的几句谗言就能动摇得了的。只要哀家在世一日，便由不得你们这些小混蛋说三道四！”
小混蛋？太后用的这词儿倒是不怎么狠戾。
不过从这段话当中，卫邀月倒是可以大概看得出，太后似乎是真的相信她的本家，对旁人的质疑，全都当成了羡慕嫉妒恨。
“太后您是真心觉得，崇王是好人？”
面对卫邀月的一再追问，太后显得有些烦躁了，“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卫邀月不再啰嗦，直奔主题，“太后您被蒙在鼓里了，他崇王从来存的都不是什么忠心，而是图谋篡权夺位的狼子野心。”
太后气愤的一拍桌子，“你还敢继续胡言！？”
“我没有胡言乱语。您是太后，我是假死苟活的罪人。我如果说的不是真心话，难道今夜我费这么大劲是来找死的吗？”
太后哪里有那么容易就相信卫邀月？她昂着头，不屑地哼了两声，“你素来狡猾，谁知道肚子里面又憋着什么坏水？”
卫邀月当然知道太后没有那么容易会相信她。
她早有准备，将宋意深带回来的金属渣土递给了太后。
“太后您看，这些奇怪的土壤，是我们在苍山上发现的，您应该可以闻到，这里面的味道吧？”
太后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她一闻，便明白了其中的利害。
“我怎知你这土渣是否当真是从苍山上弄来的？即便就是从苍山来的，那么大个山头，你就一定能确认，这东西与崇王有关？”
“大家都不是傻子，太后您又何必继续自欺欺人？苍山是谁在把控？崇王为何突然要收百姓的耕地？他夜里神神秘秘地出去，难道您都不觉得蹊跷？”
太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默不吭声地一个人低头寻思着。
“太后可是想到了什么？”
卫邀月碎步上前，坐在太后椅子下的脚踏上，仰着头，急切地问：“太后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可疑的事情？仔细寻思起来，您也觉得崇王有鬼吧？”
太后的神色一愣，旋即又摆起了端庄的臭脸，“有什么鬼？你才是有鬼的那个！”
卫邀月脸皮厚，并不觉得这是在挨骂，继续道：“太后，此事关系到景国江山的安稳，即便他是您的族亲，您也不能不小心谨慎啊。”
太后冷着脸，并没有理她。
大局为重，卫邀月不得不搬出贺兰枭了。
“太后您不信我，总该信贺兰枭吧？”
太后的眼眸瞬间有了光亮，“扶光？”
她震惊又激动，“你是说扶光还活着？！”
卫邀月使劲点头，“他活着，但是受了重伤，还没有恢复得太彻底。太后，这些事情贺兰枭也有在和我们一起查，他的话您总该信一些吧？”
一开始，卫邀月只是以为搬出贺兰枭的话，太后至少会看在贺兰枭的权威上，多少相信她些。
可她没想到，听到贺兰枭还活着的消息，太后居然会激动到落下眼泪来。
“苍天保佑，佛祖保佑扶光没事，皇帝这些定会开心了。”
卫邀月有些无措。
她与太后之间，好像从未有过如此交心的时刻。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日，她居然能看到那个铁石心肠的老太太在她面前哭。
不过她知道，太后哭，是因为开心贺兰枭还活着，但更多的是为了景帝。
“太后，知道贺兰枭的死讯，陛下一定很难受吧？”
太后轻擦了擦眼泪，“何止是难受？皇帝简直痛不欲生。他罢朝十日，整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无论是后宫妃嫔还是哀家和众皇子去开解，他总还是想不开。哀家知道，扶光是他的心头肉。要是扶光真的不在了，他这辈子都不会释怀。”
太后能够因为景帝的痛苦而痛苦，这正说明了燕珩说的是真的。作为母亲，太后真的很爱很爱景帝。
所以她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觊觎她儿子的帝位，即便是自己的族亲，也绝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