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受伤了

我早已知道你隐藏的所有秘密,可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顾听雪俨然听懂鄢凌话外的意思,她用眼角余光打量其他人,确定无人起疑心后,长舒一口气。

“季先生就不会好奇这里面藏了什么?”谢昀貌似无意地用手指比划面前的图腾,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守墓人的规矩他听说过,大多是一些杀人越货之徒,为了死后不入修罗地狱,便改头换面做了守墓人,日后还能享受主人家的香火供奉。

白家便养了这么一群人,也都提前说了待遇。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得知其中缘由。

“守墓人的规矩,就是不能对墓中事物产生好奇心。毕竟,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不是吗?”季明凛忽然看向谢昀,眼中没有半分情绪。

谢昀却不以为然,语气中的挑衅不言而喻:“是吗,我还以为季先生会知道一些呢。毕竟守墓人也算是墓中的财产,不是吗?”

看季明凛的样子,不像是一般的守墓人,反倒像是江湖中的墓派一族。除却生老病死,一辈子都在墓中度过。

但怎么不算呢,替人守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内情,是否有些太可怜。

墓派早早消亡,这人的功力已经达到了辟谷,活了多少年岁无从得知。不过就眼前的情况来看,这约么是老铁树开花?

谢昀眉头一皱,看向一边的季明凛,问:“季先生是墓派人士?”

“自然。”

“原来如此。”顾听雪抢过话头,声音高昂:“那您认不认识一个人,她叫祝厌。长相明媚,是个个子很高的女人。”

季明凛摇头,声音冷淡如冰雪:“不认识。”

听到“祝厌”的名字,鄢凌有些反常,幸好没有人注意到,于是她装作不甚在意的模样,手指轻拨面前的图腾。

无心插柳柳成荫,也不知道是哪一根手指错了方位,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的大门竟自己开了。

“……如果我说我是不小心的……”

这样的理由似乎有些过于苍白无力。

最里面没什么稀奇的,黎昭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而破碎的红毯,铺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顺着红毯看上去,是一座鎏金龙椅,扶手做成龙首的形状,上面端坐一具白骨,两个空而圆润的孔洞正直直地盯着他们几个。

“为何不将人放在棺椁之中?”谢昀一眼发现不对劲,道:“若是前朝,那也没有这么埋葬的道理。”

季明凛沉着一张俊脸,对着白骨拜了又拜,说道:“守墓人季某无能,让您受了委屈。”

说完,他就没有动作,直愣愣地站在地上。

“您……就没点别的表示?”温酒诧异地看着他。

按理说,这个时候不该以死谢罪吗?

季明凛轻咳一声,面色浮现些许的愧疚:“抱歉,我们守墓人没这规矩。”

“季先生是墓派的人?”眼波流转间,顾听雪已经将真相了然于心。

他不置可否,又问:“不知现在的墓派怎么样了?”

突然间,墓室内陷入沉寂的死静中,只余红毯干裂的声音。

窸窸又窣窣,像虫子在啮噬残破的尸首。

等等,这不对劲吧。

黎昭越过众人快步上前,脚尖轻点红毯——柔软的,凹下去一个小小的浅坑,甚至还会触底反弹,“这里面好像有东西。”

甫一说完,谢昀立马将她拦腰抱起,不过眨眼之间,方才踩过的地方已经聚集了一群小小的黑色虫子,与上面那层不同的是,这些虫子的背部长了尖长的翅膀,透明的底色,隐约可见上面流动着的青色血管。

“这什么东西!”她惊呼,手臂不自觉搂紧他的脖颈。

黑色虫子突然放肆起来,用小而尖利的口器咬着红毯。不过片刻,红毯就破了一个大窟窿,边缘处可见虫子的齿痕。

可一张红毯是远远满足不了它们的。

“这是尸虫!快跑!”季明凛大声喊着,拔腿就跑。

面前是厚重的石墙,散发着灼热的温度,身后是吃人的尸虫。这条路,怎么走都不对。

“难道就没有别的路了吗?”顾听雪心急如焚,指甲不经意碰到石墙,霎时间被烫卷了边。

黎昭环顾四周,眼神落在屋顶的一角,上面似乎有东西。她戳了戳谢昀,小声说道:“青云,送我上去。”

上面的温度同样灼人,但比下面好上许多,她看着自己半熟的手掌,心想自己这次可不能行医救人了。

与此同时,墓穴上面的梁夫人终于破开封死的水泥层,号令众人:“随我下去!”

可终究晚来一步,十八层的路太长,即便一路狂奔,也抵不住大火猛烈的赤痛。

“她怎么了?”楚辰拄着拐杖,摇摇晃晃地走到最前面。

谢昀这才注意到,他许久未见的师兄又瘸了一条腿,纯白的裤子沾了红,洇出大片的血花。

“……她受了伤。”

楚辰沉默片刻,鼻尖嗅到一些不同寻常的气味。

“她的手?”

谢昀无言,手臂紧了紧怀中昏迷的黎昭。

“快些走吧,伤口拖延不得。”楚辰无意争辩太多,一瘸一拐走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十分新鲜,似乎是下过一场雨的缘故,隐约能嗅出天气转凉的气味。

“二嫂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鹿与眠面色一紧,眼角余光瞥到楚辰裤腿上的血花,“大师兄,你的腿……”

楚辰瞥了一眼,才发觉自己早就看不见了,于是自嘲地笑笑,用手里的拐杖戳了戳血渍。凉湿湿的布料贴在肌肤上,尚有几分触感。

“无事,不过是蹭到了而已。”

是蹭到的,因为跑的太急从悬梯上滑下来了而已。

不算撒谎。

北辰宫弟子被上天盯着,一举一动皆在苍穹之下,不可胡言乱语。

“师兄……二嫂她?”鹿与眠走上前,声音压的很低。

楚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命中本有这么一劫。只怕等伤好之后,也只能恢复原来的半成功力。”

换句话说,已经不能继续行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