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我会一直等你
往后，谁若再敢对她不敬、欺辱于她，我方司礼绝不轻饶，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采薇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原本以为方司礼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士，没想到他竟是威名远扬的镇国将军。
方司礼环顾四周，沉声问道：“都听清楚了吗？”
村民们此时才如梦初醒，纷纷回过神来，他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听清楚了，将军，我们定不敢再对采薇姑娘有丝毫冒犯。”
说罢，他们便逃似的的离开了。
方司礼的手下人十分有眼色，见此情景，连忙恭敬道：“将军，我们在外面等您。”
说罢，便有序地退了出去。
待众人离开后，方司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紧紧握着采薇的手，他赶忙松开，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方才情急之下，冒犯了，并非有意为之，还望小薇莫要怪罪。”
采薇此时才稍稍回过神来，她没有太过在意方司礼的举动，而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你……你是大将军？”
方司礼见采薇如此模样，心中一紧，害怕她会以为自己故意欺骗她，赶忙支支吾吾地解释：
“采薇，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
没等方司礼把话说完，采薇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既是将军，那必定是冲锋在前，保家卫国，我虽不懂战场上的事，但也知这是你的责任与使命。
不论你是何身份，我只关心你，只担心你在战场上是否平安，会不会受伤，会不会……”
说着，她的眼眶渐渐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方司礼愣住了，心中暖流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澎湃。
这就是采薇，她心中在意的，从来都是自己的安危，是自己这条命。
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翻涌的情感，一把将采薇拥入怀里，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方司礼声音有些哽咽，在采薇耳边轻声说道：
“采薇，我心悦你，与你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我渐渐爱上了你的善良、勇敢、坚韧。
可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难料，我不敢对你有所承诺，我怕有一日我回不来，让你空等一场，误了你的青春年华。
与其这样，不如任你自由，若是你想嫁人了，就……”
采薇听到这里，心中钝痛，她抬起头，坚定地看着方司礼，
“我等你，我会一直等你，此生除了你，我谁也不嫁。
无论多久，我都会一直等你回来，哪怕等到地老天荒，我也绝不后悔。”
方司礼听了采薇的话，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两人紧紧相拥，仿佛世间万物都已不复存在，唯有彼此的心跳声在胸腔中回荡。
外面忽然传来将士犹豫的声音：“将军，我们该走了，再耽搁下去，恐误了时辰。”
方司礼的身体微微一僵，缓缓松开采薇，眼中满是眷恋。
他紧紧握住采薇的双手，两人的目光交汇，执手相看泪眼，千言万语都化作了眼中的深情和不舍。
方司礼闭上眼睛，在采薇的额头落下一吻。
随后，他毅然转身，声音坚定且洪亮喝道：“出发！”
方司礼动作利落，一个翻身便稳稳跨上了骏马。
他身姿挺拔，稳稳地端坐在马背上，浑身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果敢。
采薇一路小跑着来到门口，双手颤抖着扶住门框，目光紧紧锁住方司礼那背对着她的身影。
方司礼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只是口中轻轻吐出，“驾。”
采薇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那渐渐远去的队伍而去。
她紧咬着嘴唇，甚至渗出了丝丝血迹，却浑然不觉。
她只觉得心中像是被掏空了一块，空落落的，难受得无法呼吸。
方司礼端坐在马背上，目光看似一直直直地望着前方，眼神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但那紧紧攥着缰绳的手，还有那紧抿着的薄唇，却出卖了他内心深处那汹涌澎湃的情绪。
临近官道，方司礼渐渐放缓了马儿行进的脚步，马儿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停了下来。方司礼伸出手，扯下身旁树枝上的绿叶，将绿叶放在唇边，一段悲伤悠然的曲调，缓缓从他嘴边流淌而出。
此刻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的采薇，听着那熟悉的曲调，泪水夺眶而出。
她双手捂住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原来，采薇一直放心不下方司礼，偷偷地跟在他身后。
她一路跌跌撞撞，跑得气喘吁吁，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她只想再多看他一眼，哪怕只是远远地望着他的背影。
一曲终了，方司礼缓缓睁开眼睛。
他放下手中的绿叶，牵起缰绳，马儿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图，踢踏着脚步，准备再次启程。
采薇再也忍不住，从树后冲了出来，不顾一切地朝着方司礼的方向大喊：
“方司礼，你要好好的，我会一直等你凯旋！等到枇杷开花的时候，等到金黄的果实挂满枝头，你一定要回来娶我！”
方司礼的身体微微一僵，握着缰绳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
他始终没有回头，一滴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悄然滑落，滴落在马背上，瞬间消失不见。
他深吸一口气，嘶声喊道：“驾！”
这一次，马儿不再像之前那样缓缓前行，而是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采薇望着那渐渐远去的尘土，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方司礼，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等你……”
……
方司礼离开之后，思念如影随形，采薇在思念他的每瞬里，认真坚韧地生活着。
她时常会停下手中的活计，来到枇杷树旁，轻轻抚摸着那嫩绿的枝叶。
小心翼翼地为枇杷树浇水，看着清澈的水流顺着树干缓缓渗入泥土，就像将自己满心的思念也一同浇灌进去。
方司礼走后的第一年，家书一封接着一封地送了回来。
尽管信中只有寥寥数语，大多是在汇报着自己的平安，“吾一切安好，勿念”
“战事虽紧，然吾身无恙”
但采薇却视若珍宝。
每一次收到家书，她都会逐字逐句地反复阅读，仿佛能从那简单的文字中，看到方司礼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模样。
大概是战场形势愈发凶险，战事吃紧，又或许是行军打仗的节奏太过紧张，方司礼根本没有闲暇时间写信，家书在第二年渐渐变少了。
有时候，一两个月都等不来一封。
她从未放弃过等待，她始终坚信，方司礼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就像他承诺的那样。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匆匆流逝。
转眼间，采薇门前的那棵枇杷树已经长成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粗壮的树干上，树皮皲裂，记录着岁月的沧桑。
仔细瞧去，枝头隐隐约约冒出了几个嫩黄的花苞，像是羞涩的少女，欲语还休，枇杷树要开花了。
采薇站在枇杷树下，仰望着那点点花苞，心中生出欢喜。
她轻轻抚摸着树干，喃喃自语：“四年了，司礼，你会不会也快回来了？”
…
这一日，阳光明媚，采薇如同往常一样，在枇杷树下忙碌地劳作着。
她拿着小铲子，仔细地为枇杷树周围的泥土松土。
突然，村头传来一阵孩子们叽叽喳喳的欢笑声。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伧启国赢了，再也不会打仗了！”
“以后我们都能过上太平日子啦！”
采薇听到这话，手中的铲子“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她的身体猛地一震，整个人都呆立在了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如梦初醒，眼中瞬间涌起了激动的泪花。
她顾不上捡起地上的铲子，拔腿就朝着孩子们的方向跑去。
她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孩子的胳膊，
“小满，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伧启国真的赢了吗？真的不会再打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