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残酷的战争

白清音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指尖流转金光,刹那间,一道耀眼夺目的金光自她指尖而出,直直地没入那棵粗壮的枇杷树干之中。

那树干在金光的注入下,枝叶簌簌作响。

渐渐地,树干上开始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光晕,光晕越来越浓,最终凝聚成了一个半透明的少年将军模样。

他双眼紧闭,身姿挺拔,即便只是虚幻的身影,也透着令人敬畏的气息。

只是,他那身战甲早已千疮百孔,甲片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刀痕与箭孔,有的地方甚至已经破碎不堪。

战甲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呈现出暗沉的褐色,却依旧散发着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采薇只觉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每挪动一步都无比艰难。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个思念了五百年的身影,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她想要喊出那个深埋在心底的名字,喉咙却像是被什么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白清音见状,再次双手结印,口中轻喝一声:“开!”

刹那间,空中形成了一块巨大的水镜。

水镜上闪烁着五彩的光芒,独属于方司礼的回忆,在他们面前缓缓展开。

画面中,方司礼快马加鞭,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疾驰。

此时的边境,敌军如一群饿狼般蠢蠢欲动,时常在边境线上进行小规模的侵扰。

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村庄被付之一炬,百姓们在火海中惨叫奔逃,哭声震天。

方司礼抵达军营后,立刻与副将们商议攻打敌军的策略。

营帐内,灯火通明,摇曳的烛光将众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方司礼站在地图前,眉头紧锁,

“敌军如今驻扎在此处,地形险要,易守难攻。

但我们若从东侧的峡谷迂回包抄,切断他们的粮草供应线,再派一支精锐部队从正面强攻,定能出其不意,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副将们纷纷点头赞同。

有人忽然开口:“峡谷中可能有埋伏,我看需得先派人前去探查一番,摸清敌军虚实,方能安心行军。”

“探查固然重要,但粮草供应线过长也是个大问题。”另一位将领接话道,

“我军深入敌境,粮草运输困难,若是被敌军发现端倪,断了粮道,我军将成为瓮中之鳖,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粮草乃军队命脉,断万万不可。”帐内响起一片附和声。

“各位所言皆有道理。”方司礼沉稳的声音在帐内响起,他缓步走到帅案前,目光扫过众人,

“峡谷之险,不可不防;粮草之重,不可不顾。但战机稍纵即逝,我们也不能因噎废食。”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建议,一方面,派出精锐斥候,伪装成小股流民,潜入峡谷探查敌情。

另一方面,加强粮草运输队的护卫,并派出多支疑兵,虚张声势,迷惑敌军,确保粮道安全。”

………

行军打仗的日子里,方司礼身先士卒,冲锋陷阵。

战场上,喊杀声震耳欲聋,刀光剑影闪烁不停。

敌军的箭雨如蝗虫般密集地射来,带着呼啸的风声。

方司礼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左劈右砍,将一支支利箭挡在身前。

他的身上早已伤痕累累,一道道刀伤深可见骨,鲜血早已染红了他的战甲。

他丝毫没有退缩,依旧奋勇杀敌,眼神中透露着狠劲儿,要将所有的敌人都斩于刀下。

在闲暇之余,方司礼便会坐在营帐中,铺开信纸,提起笔,将心中的思念化作一行字,寄给远方的采薇。

他从未在信中提及自己受伤的事情,只字片语都不愿让采薇担忧。

方司礼的心里,一直都牢牢记得对采薇的承诺。

无数个夜晚,他在营帐中望着窗外的明月,心中暗暗想着,等到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他便要风风光光地迎娶采薇,与她携手走过一生。

他还想着,等枇杷树开花结果,他要亲手摘下最大最甜的枇杷,送到采薇的嘴边。

采薇很爱笑,笑起来很美,比春日的阳光还要耀眼。

一想到光明璀璨的未来,方司礼便会忘记战场的孤苦和疲惫。

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血腥味混合着硝烟,在空气中弥漫,呛得人喘不过气。

采薇看见,方司礼站在尸山血海之中,目光空洞麻木。

他的亲兵,那些曾经与他同吃同住、同生共死的兄弟们,此刻都静静地躺在地上,身上插满了箭矢,沾满了鲜血。

他蹲下身,握住了一只依然紧握着他的手。

那是亲兵甲,一个年轻的士兵,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稚气。

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眼神里也没有恐惧,只有深深的不舍。

“阿宇……”方司礼的声音哽咽,他明白,这紧紧一握,是信任,是托付,也是期望。

期望他能带着他们的祈愿,继续走下去。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

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都是熟悉的面孔。

这些面孔,有的他叫得出名字,有的他只记得模糊的印象,但他们都是他的兄弟,都是他并肩作战的战友。

悲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多想就此倒下,与他的兄弟们一起长眠于此。

可是,他不能。

他不能让兄弟们的牺牲白白浪费。

自己身上肩负着沉重的使命,为了伧启国,为了百姓,也为了苦苦等待的采薇,他必须活下去,继续战斗下去。

看到这里,采薇的泪水早已决堤。

战争的无情远超她的想象,曾经笔下报着平安的家书,此刻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剜着她的心。

她也终于明白,那些“安”字背后,藏着多少血泪和不为人知的艰辛。

水镜上的画面还在继续。

第三年,敌军突然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突袭。

那是一个狂风呼啸的夜晚,乌云遮住了明月。

敌军趁着夜色,悄悄摸到了伧启国大军的营地附近。

他们趁着守军不备,点燃了粮草库,瞬间,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

那一夜,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方司礼立刻披挂上阵,迅速组织军队进行反击。

混乱的战场上,一名敌军将领瞅准机会,挥舞着大刀,朝着方司礼的右臂狠狠砍去。

方司礼躲避不及,只觉一阵剧痛传来,右臂瞬间被砍断,鲜血喷涌而出。

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但他很快稳住了身形,用左手紧紧地握住剑柄,将敌军反杀。

自那以后,方司礼便没有再写信回去。

他伤势过重,长时间处于昏迷状态,在生死边缘徘徊。

在漫长的昏迷中,在无数次与死神的搏斗里,他凭借着顽强的意志挺了过来。

当他终于从昏迷中苏醒,右臂的断肢处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痂。

他望着自己空荡荡的右袖,眼神中没有畏惧,只有坚定。

他咬紧牙关,用左手重新握起了长剑,虽然笨拙,虽然艰难,但他依然坚持着。

因为他是镇国将军方司礼。

第四年,敌军见方司礼断了一臂,以为有机可乘,便更加疯狂地进攻。

方司礼决定只身以身诱敌。

他故意在战场上露出破绽,敌军果然中计,将他团团围住。

方司礼被敌军围在核心,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左手持剑,剑招凌厉狠辣,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染红了他的战甲,让他更加勇猛无畏。

在他的带领下,伧启国大军士气大振,越战越勇。

敌军在伧启国大军的猛烈攻击下,渐渐乱了阵脚,阵型开始溃散。

就在方司礼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一群残余的敌军却对他发动了疯狂的反扑。